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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里兰卡佛教考察报告(邓殿臣、赵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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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29 11: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慕宗 于 2013-6-29 11:27 编辑

一、斯里兰卡佛教国家

“斯里兰卡”是Sri Lanka”一词的音译。其义为“美好、神圣的土地”。但那里的人民却往往把修饰语“Sri”省掉,仅称自己的国家为“Lanka”。当初将此词译为汉语的人不懂佛教,所以音译为“兰卡”。倘若那译者略知佛教典籍,则会遵循玄奘提出的“顺古”的翻译原则,将“Lanka”译成为“楞伽”。这一来,人们就会很自然地联想到《楞伽经》;而且仅从此国名,就可推断这个国家一定是一个古老的佛国。反过来说,“楞伽经”亦即“兰卡经”。只是古人没有使用“兰卡”二字而已。

《楞伽经》的巴利语原名为《Lankavatara Sutt》,意为《入楞伽经》,因是佛祖释迦牟尼到楞伽岛教化十首王罗波那(Ravana)的说教,故名。据某些兰卡学者考证,在公元前6世纪前后,兰卡确实曾经有过一位名叫罗波那的国王。他是个杀害人民的恶人,但他听了佛的说教后皈依了佛教。“楞伽经”是一部十分重要的佛教经典,它偏重于理论的研讨和哲理的说明,概括了大乘佛教的全部思想;自公元5世纪译为汉语之后,对中国佛教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据说中国禅宗初祖菩提达磨曾以此经授予二祖慧可,并说:“我观汉地,唯有此经;仁者依行,自得度世。”慧可持此经游行村落,大力传播,后来发展成为一个被称为“楞伽师”的学派,成为禅定的先驱。所以有人说:达磨禅是楞伽禅。

另据《大史》所载,佛陀住世时曾三到楞伽岛。第一次到该岛中部的摩黑央格那,调伏了那里的夜叉。第二次到该国西北部的龙岛。当时龙岛上的大腹龙和小腹龙(舅甥二人)正为争夺一把宝椅而发动战争;经佛陀训诲,才言归于好。第三次佛陀携同五百弟子到达凯拉尼亚和须摩纳山,山顶上至今还留有佛祖足迹。

上述情况表明,远在佛陀住世的时代,兰卡岛或楞伽岛就已经和佛教发生了联系。斯里兰卡是一个世界着名的佛教国家。

说兰卡为佛国,其依据决不仅在历史传说,而是有确凿无疑的根据。

第一,斯里兰卡是一个古老的佛国。其佛教史至少有2300多年。佛教虽源于印度,但到10世纪后已趋衰亡,如今它已不是一个佛国。而斯里兰卡,自公元前3世纪阿育王的儿子玛亨德长老把佛教传入之后,至今没有断绝。大量史书及文物古迹皆可为证。笔者曾多次到古都阿努拉特普罗访问,目睹了那座佛化的的古城,其塔寺虽已成废墟,但它们却生动具体地展现着古老佛国的历史。

公元前3世纪,阿育王护法,佛教举行了第3次结集。结集完成之后,派出9个使团到国外弘法,使佛教成为世界性宗教。季羡林先生认为:“大概在第3次结集的时候,大规模地编纂大藏经才有可能。”玛亨德长老一行7人带了这样一套完备的巴利三藏到兰卡岛弘扬佛法,使岛上的王室和居民很快皈依了佛教,兰卡岛遂成佛国。

据史书记载,另一个使团到达了金地(Svarnabumi),亦即当今缅、泰南部孟族人居住的地方。这个使团虽然也取得了成功,但佛教在那里发展、传布的情况却无从稽考。缅甸佛教直至11世纪蒲甘王朝以后才有了详细的记述。泰国、柬埔寨、老挝更晚,约在13世纪以后。而且,这几个国家佛教之兴盛,又多赖兰卡的影响。所以说,在由斯、缅、泰、柬、老及我国傣族地区所组成的上座部佛教(俗称小乘佛教)文化圈中,兰卡佛教不仅最为古老,而且是其它几地佛教发展的导源。斯里兰卡实际上是南传上座部佛教的中心。中、越、朝、日、蒙等国的大乘佛教是公元1世纪以后传入的,与兰卡相比,至少晚了300多年。

第二,斯里兰卡是一个佛教文化十分发达的国家。我们知道,早期佛教仅有三藏的结集,并未记录为文字,完全是靠师徒相承,口授心记流传下来的。公元前1世纪,兰卡经历了一场严重的战乱和饥荒,高僧大德担心圣典失传,发愿记为文字。于是他们仿效第一次结集的方式,在全国召集已证得罗汉果位的五百位饱学长老,在中部小镇玛德勒(Matale),举行了佛教史上的第四次大结集,用3年3月又3天的时间,依律、经、论的顺序,把巴利三藏及其注疏刻记在贝叶(经过制作,加工的棕搁叶)上,着成了卷帙浩繁、内容完备的巴利经典,使佛教文化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到公元5世纪,佛音、佛授、法护等几位大师从印度来到兰卡大寺,将僧伽罗语注疏经传译为巴利语,并着造大量论书,使巴利佛典臻于完善。这套巴利佛典保留下来,并传布到缅、泰、柬、老及我国傣族地区,成为这些国家和地区共同遵奉的圣典。

笔者修学巴利语和上座部佛教,自然向往巴利三藏结集地玛德勒这样的圣地,因此曾去瞻礼玛德勒的佛光寺(Alu Vihara或Alokarama,有人译为“灰寺”是一谬误),窖寺滴水檐上的古字证明了建寺年代的久远。现在寺中几位长老继承古寺传统,仍以铁笔在贝叶上埋头刻写。他们告诉笔者,此寺便是第四次圣典结集地。笔者心中不解,问长老在纸书印刷和电脑储存如此方便的今天,为何还要把经文刻写在贝叶上,长老回答说:“贝叶比其它材料保存得更加长久。”长老望佛法久住的愿力感人肺腑,催人泪下。又见长老身边那堆洁白的贝叶,似乎也看出了长老将持之以恒的毅力。

我国现存之大藏经是汉魏六朝期间,即3世纪末到8世纪初以梵语或中亚诸语迻译为汉的;其后又有藏语佛典的出现。这些,都是人类文化的宝贵遗产,是世界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上述情况可以说明,兰卡佛教文化在整个佛教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

佛典是佛教徒修学的圣典,是断除烦恼,了脱生死,求证涅盘的法门和利乐有情的依据;面对一般世俗人等,它却具有极其丰富的文化内涵。现在东西方学者都一致认为,佛教文献是一有待开发的宝藏,它涉及经济学、哲学、文学、医学、伦理学、社会学、逻辑学、心理学、语言学、人类学等诸多学科;应该进行认真地、系统地研究、整理,并以其成果服务于现实、造福于人类。

第三,斯里兰卡有享誉世界的佛教圣地和佛教圣物。这里仅举圣足山、菩提树和佛牙舍利略加说明。

“圣足山”原名“苏玛纳”山,据说佛陀第三次来岛时曾“一足蹑王城北,一足蹑山顶(见法显《佛国记》),在山顶上留下了一个甚大的佛足印迹,于是苏玛纳山由此改称为“圣足山”,朝拜圣足山也便成为国内外佛教徒重要的佛事活动;千百年来,不知多少僧、尼、信善、香客游人前往瞻拜。笔者曾于1982年同友人一道前去朝圣。在沿着十分陡峭的山路向上攀登时,累得气喘嘘嘘,满头大汗;只感到“上山难,难于登泰山。”但当我们看到80岁的老妪和几岁的孺童唱着“朝山歌”擦身而过时,才又鼓起了勇气,而终于登上了山顶,目睹了那个超出常人数倍的佛陀足迹。

“菩提树”巴利原名为“阿萨特”(Assattha)树,属榕树科。释氏在苦行6年之后在伽耶的这样一棵树下悟道成佛,此树由此便被尊称为“菩提树”。(“菩提”为巴利语“Bodhi”一词的音译,其意为“觉悟”)。公元前3世纪玛亨德到兰卡布教成功之后,其胞妹僧伽密陀长老尼应兄长之请赴兰卡传授尼戒时,从伽耶菩提树上截取一条南枝带到兰卡,植于大寺之内。法显于公元409年到兰卡取经时,亲见此树“高可二十丈”。到现在,印度伽耶那棵菩提树早已衰亡,而兰卡这一棵却依然生机勃勃,树叶繁茂。一部《菩提树史》(《Bodhi Vamsa》)讲述了这棵2300多岁的长寿树的经历。仅从植物学的角度而言,此树也为世所稀有,令人叹为观止。笔者到阿努拉特普罗时,特意去瞻仰这棵圣树;只见它仍碧绿成荫,葱茏茂盛。为防损伤,围以栏杆。树旁有一片广阔的场地,信众皆在场上面树顶礼膜拜。重大佛事活动,也常在此举行。

佛牙,为释迦牟尼的左犬齿。据说是在佛祖入灭茶毗(巴利语“Jhapati”意为“火化”音译为“茶毗”,常见译为“荼毗”,鲁鱼亥豕矣!)时,由一位名叫凯玛的罗汉从火中捡出。此佛齿一向保存于印度羯陵伽园,公元4世纪初战乱不安,国王便派他的女儿赫摩玛拉公主和她的丈夫把佛牙送到兰卡。公主把佛牙密藏在发饰中,漂洋过海,于326 年到达兰卡岛。兰卡国王斯里曼宛接受佛牙,虔诚供奉;每年举行一次盛大的佛牙大游行,以供信众瞻拜。法显在他所着《佛国记》中说:“佛齿常以三月中出……,道俗云集,烧香燃灯,种种法事,昼夜不息。”公元16世纪末,随着王都的迁移,佛牙被转移到中部山城康提,供奉于一座特别建造的佛牙殿中。1993年初,印度总统访问兰卡,为此,兰卡政府请大长老展示佛牙一周。笔者借此机会,随着游人香客的长队,登上这座三层的殿堂得饱眼福,亲眼看到了那颗置于金龛中的佛牙舍利。金龛玲珑精美,珠光宝气,更烘托出佛牙的珍贵。当时,我不由得联想到北京西山八大处的佛牙塔中的另一颗佛牙,更加体味到两个东方国家古老的佛教文化是何等丰富多彩,灿烂辉煌。

第四,现在的兰卡依然是一个典型的佛国。占全国人口70%以上的僧伽罗人大都是佛教徒,所以佛教一向被尊为国教。历史上,只有行菩萨道的佛教徒才能继位为王。现在兰卡宪法明文规定:“斯里兰卡共和国将佛教置于至高无上的地位,护持、发扬佛教是政府的职责。新当选的国家元首,要到佛牙殿去举行宣誓就职仪式。从1989 年起,政府新设立了佛教部,并由总统兼任部长。国家最重大的节日是佛诞节、波松节和艾萨拉节,全国放假,普天同庆。佛诞节在维萨克月的望日,南方佛国相信佛陀降生、得道、涅盘均在此日,所以称为“三吉祥日”。这一天全国各地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而以首都科伦坡最为热闹,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挂起自扎的佛诞灯,大街、路口则搭起高大的牌坊,上面装有彩灯,灯光闪烁,显示出种种佛教传说和本生故事。店铺的门口则设有斋棚,免费向人们提供饮料和食品。

波松节是玛亨德来岛布教的日子,因为当时到达的地点在阿努拉特普罗,所以庆祝活动在那里最为热烈。

艾萨拉节是佛牙大游行的节日,康提城佛牙殿自然成为庆祝活动的中心。其特别之处是有上百头穿红挂绿的大象参加游行,象王走在前列,背上驮负着装有佛牙的金龛。鼓、号、歌、舞及各种杂耍跟随其后,是一场民族文化艺术的大展示。笔者在康提城佩拉德尼亚大学进修期间曾去观看。为看得真切,我们登上一家临街店铺二楼阳台观了个通宵,因为各条街巷,都是拥挤的人群,道路均已堵塞,夜间无法回校。

除这些重大节日之外,阴历每月15月圆之日也都是法定的假日,人们都要到附近的寺庙去礼佛听法,男女居士则要受持八戒。国家电台、电视台凌晨播放的第一个节目便是三皈五戒,傍晚电视台也常请着名法师讲经说法

在1600万人口的兰卡社会中,最受尊重的便是僧人。任你是总统、总理,部长议员,亿万富翁、专家教授、社会名流,都必须向僧人如法礼拜。各种礼仪庆典,僧人皆坐首席,且以三皈五戒开始。在公共汽车上,前排都有为僧人设的专座。即使身为人母,也必须向出家为僧的儿子跪拜,哪怕这个儿子还是一个不满7岁的小沙弥。兄弟亲友,则更不必说。总之,世俗社会中的一切人都必须礼敬僧人,而僧人则受之泰然,不需还礼。最多说一声:“祝你吉祥。”

笔者访学期间,曾注意到张贴在街头上的讣告。因死者情况不同,其内容自然不尽一致。但是,每张讣告的顶首,都赫然写着这样一句巴利偈语:“Anicca Vata Sankhara”,其意为“诸行无常。”

 楼主| 发表于 2013-6-29 11: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笔者以为,一个国家的教育,足可反映这个国家的性质和特点,斯里兰卡如今所实行的依然是传统的佛化教育。普及全国的中小学(110年级),“佛法”(Buddha dhamma)都列为必修课程。此外,还有两类以佛教为主要教学内容的学校:为青年僧人开办的“佛校”和为在家青少年开办的“法校”。“佛校”僧伽罗语称为“Pirivena”,就读者大部分是新出家的沙弥和新受具的比丘,修学的科目有法句、巴利语、四念处经、本生、长部、中部、增支部、波罗提木叉、摄阿毗达磨义论、发趣论、佛牙史等。许多高僧大德,饱学长老,青少年时代都曾就读于这样的佛校。国家教育部设有佛校司,专门管理佛校事务。完成佛校学习并通过考试后,可获得国家颁发的学位;最高学位称为“Pandita”,相当于普通学校的“学士”。凭此资格可谋求到某些文教职业。

兰卡最早的佛校是“圣法塔佛学院”,成立于1839年,创办人是悉达多(Valane.Srisiddhartha,18111868)大长老。“圣法塔佛学院”现任院长是维布拉萨拉(Mapalagama,Vipulasara)长老,他对华友好,从1986年开始接纳我国学僧住锡本寺,并帮助他们完成了佛学硕士学位,现在仍有净因、圆慈两位学僧住在他的寺中。圣法塔佛学院早期毕业生苏曼格拉(Sri Sumangala,1826-1911)于1873年创办了“智增佛学院”(Vidyodaya Pirivena);四十年代我国两位学僧曾居住在这所佛学院的僧舍中。圣法塔佛学院的另一位早期毕业生法光(SriDhammaloka,18281887)于1875年创办了智严佛学院(Vidyalankara Pirivena)。四十年代,我国高僧法舫法师曾在该院住锡,并教授大乘佛法。智增、智严两所佛学院一百多年来培养了大批僧才,对兰卡佛教事业贡献甚大,名声远播海外,享誉世界。我国到兰卡访问过的僧俗人士都曾到两院参观,记得已经圆寂的正果法师就曾向笔者讲起参观两院的情景。

“法校”在当地称为“Dharma Pasala”。这类学校没有专门的校舍,都设在寺庙之内。就读者皆为居住在寺庙附近的在家青少年。他们平日在普通学校学习,星期日上午到法校学习佛法。所以法校又称为“星期日学校”。据统计,兰卡全国有法校8500多所,就读学生达150多万。这个数字表明,兰卡僧伽罗族中小学生,几乎都参加法校学习。因为实行了这样的教育制度,所以兰卡的每一个公民都懂得基本的佛教义理,具有普通的佛教常识,并能背诵一些常用的巴利语偈颂。这不仅坚定了他们对佛教的信仰,也提高了他们的文化水平。为了解佛教和法校的教学情况,笔者曾深入讲堂听讲,获得了一些预想不到的教益。

以上讲的是基础教育中等教育的情况。斯里兰卡的几所综合性大学里,都开设有佛学专业,修学者僧俗皆有。佛学以外的各个人文科学,僧人比丘也可就读。在佩拉德尼亚大学,还专有供学僧居住的“僧伽蓝”(Sangharama)。此外,斯里兰卡还有3所佛教高等学府:巴利语佛教研究生院、佛教巴利语大学和比丘大学。巴利语佛教研究生院在科伦坡市内,院长Y.karunadasa是一位着名学者。1986年以来我国(包括大陆和台湾)赴兰卡攻读学位的僧俗学子,大部在该院就读。佛教巴利语大学创立于80年代初,创办人为佛学泰斗罗睺罗(Valpola Rahula)长老。现在这所大学在国内有4所学院,在新加坡和南韩各有一所学院。比丘大学的全名为“佛教声闻乘法系比丘大学”(Budhasavaka Dhammapitha Bhikkhu visvavidyalaya),于70年代创建于古都阿努拉特普罗。学生皆为比丘,教学内容是巴利三藏。

兰卡的佛教文化事业相当发达。康提的佛教出版社出版“法轮”、“菩提叶”两套丛书,刊载了大量学术价值甚高的文章。1965 年开始编纂的英文版佛教百科全书,为世界之首创。此外斯里兰卡有一批闻名世界的佛教学者,如佛授(Polvatte Buddhadatta),着述多达百余种,在出家学者中仅次于600年前的耆那教沙门亥莫钱德拉(Hemacandra,著作1444种)。我们使用的巴利语教材就是他编写的。还有上文提到的罗睺罗法师,他用英文着的《What the Buddhatought》受到国内外读者的好评,已有中文译本,译名为《佛陀的启示》。兰卡着名学者不仅精于佛学,还通晓巴、梵、英、法等多种语文,所以经常应邀赴英、美、法等地讲学,参加各种国际学术会议。他们的这些学术活动促进了国际间的学术交流,增强了各国人民之间的相互了解。

在修持方面,许多人都有睡前打坐,修慈心三昧的习惯。全国有40余处禅定中心,分期进行禅定培训。修持法门主要是传统的四十业处,即十遍、十不净、十随念、四无量、四无色、一想、一差别。

至于斯里兰卡现代佛教的三大派别及沙弥尼的情况,在笔者所着《南传佛教史简编》一书中已有介绍,在此恕不赘述。关于女众,这里补充一点新的情况。1993年12月,在科伦坡召开了一次“释迦女国际佛教妇女大会”(Sakya dhita Jatyantara Buddha Kanta Sammelanaya),除兰卡的沙弥尼外,有不少外国的女居士参加,据说该组织的主席是泰国人。在兰卡当地称为“十戒女”的沙弥尼中,也不乏学修有素的高尼,例如住锡Biyangama尼庵的Sudharma沙弥尼,她年轻时曾到国外弘法,现已75岁高龄。我与印亮师去拜访她时她说年内即将迁化。她观察了我们的面容之后预言,我今生可证得预流果位,亮师可达一来。

以上勾画了斯里兰卡佛教几个主要方面的情况,现在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斯里兰卡是一个典型的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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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僧伽社会 古风犹存

俗称出家人为“僧”。“僧”是“僧伽”(Samgha)之略,其意为“众”。僧众和合共住,组成的是一个特殊的社会群体。我们姑且把这个群体名之为“僧伽社会”。这种社会形态是由佛祖释迦牟尼创建的,至今已有2500多年的历史。

六十年代以来,笔者阅读了大量介绍和研究兰卡佛教的书籍及报刊;近年来利用在兰卡学习、工作的机会,进行了一些实地考察,发现兰卡佛教的最大特点是保持了原始佛教时期的古风;与中国大乘佛教进行比较,其不同之处也正在这里。下面从十个方面进行论述。

1.财产公有。在佛陀时代,僧团的财产是公有的。比丘除三衣一钵之外,几无任何私有财产。他们日中一食,树下一宿,少欲知足,以断烦恼、证涅盘为务。当佛陀的姨母要供养一件袈裟时,他拒绝说:“请布施给僧伽吧,不要送给我个人;那样自然也会有我一份。”在这种财产公有的僧团之中,自然不会有贫富阶级的差别,大家的身份、地位都是完全平等的。即所谓“四河入海,不复河名;四姓出家,皆为释种。”(见《增支部》)。僧团中实行民主制度,一切问题由集体讨论决定。这,或许便是僧伽社会得以长期存在,历2500多年而不衰的主要原因吧。

兰卡佛教属于上座部,重戒律;基本上继承了原始佛教的传统,不准比丘个人有财产财物。发生在公元前一世纪的一件大案可以说明这个问题。当时的兰卡王瓦拉甘巴被从南印入侵的泰米尔人赶下王位,流落于荒野之中,靠一位名叫摩诃帝沙的长老托钵得来食物才免于饿死。待他复位之后,建造了一座无畏山寺布施给长老,以报救命之恩。对此,大寺长老认为此举违反戒律,要对摩诃帝沙进行处分;帝沙不服,由此形成了一个以帝沙为首的无畏山寺派,统一的兰卡佛教开始分裂为两派。到12 世纪中期,无畏山寺派被取缔,兰卡佛教又归于大寺之一统。现在的兰卡僧众,依然保持古代作风,过着十分简朴的生活。为信众讲经说法,作种种佛事视为本份。财产公有等于拔除了滋生自私自利观念的祸根,是保持僧团清净的首要条件。

2.戒法纯净。据佛典记载,佛陀当初度俗为僧的仪规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仪轨。只需说一声“过来吧,比丘!”受度人便会毛发脱落,袈裟着身,钵持于手。憍陈如等五比丘就是这样加入僧团的。这种方法称之为“善来比丘”。后来发展为“白四羯磨”,沿袭至今。在兰卡及其它南传国家,戒师在度男童出家,为他剃度毛发时,要讲说发、爪、齿、皮之不净;师可把一缕剃落的头发给受戒人看,并说:“孩子你看,这头发多么肮脏!它的形状、颜色、气味多么令人厌恶!”受戒人听师讲说,观发不净,当下即可证得罗汉果位。剃落毛发之后当先去拜别父母,然后在戒师面前胡跪合十,用巴利语对师说:“为断除苦厄,求证涅盘,请长老怜悯弟子,度我出家,为我披衣。”如此连说三遍之后,师便把袈裟披着在受度人身上。受度人披着袈裟,跪在其师面前,师为说三归十戒,剃度仪式便告结束。如此授受沙弥十戒可不择场所,但授具仪规,则必在戒坛之内,方为合法。陆上的戒坛,大可为一座厅堂,小可为一间房舍;但无论大小,其周围必埋有戒石,以和外界尘世隔开。如坛内装有电话、电灯之类,授戒时也必须把电线切断,以断绝和世俗的一切联系。兰卡的罗曼那派,则惯于在水中结界,将戒坛设于河、湖中的木船或木筏之上,周围以水环绕,自然清净无尘。科伦坡市区内的贝勒湖上,有一座常设的水上戒坛,十分清净庄严。坛、岸之间,有一木桥相连,平时常有僧人沿木桥至坛中念经说法,但若在坛中举行授具仪式时,木桥则必须拆除,否则便是非法。笔者曾到康提花园寺观看授具仪式,虽是站在坛外,却也看到了全部过程。花园寺是全国第一大寺,其中戒坛自然也是格外的高大雄伟,宛如一座大厦。担任戒和尚的是暹罗派僧领维帕悉(Vipassi)大长老,羯磨师是一位中年比丘,他的语言流畅,音调优美,听来十分悦耳。仪式自始至终使用的是巴利语,羯磨师向受具人提出一系列问题,如“你是人是鬼?……是否两性人?……有无麻风病、皮肤病”等等。受具人一一回答之后以白四羯磨法在僧众中通过。受具人在披着袈裟之前要着王服、戴王冠,打扮成一个王子的模样。据说这做法是18世纪中期从暹罗引入的,其用意大概是为了仿效当初悉达多太子出家时的情景,并且也可以此说明,即使贵为王子,也甘愿脱离尘世,出家为僧。

3.林居静修远在佛陀时代,就有些喜欢离群索居的比丘。他们远离城乡,隐居山林,过着真正闲静的生活。被佛誉为头陀第一的大迦叶,就是一位这样的典型。玛亨德长老初到兰卡所住的大寺,就建在大云林园中。后来的兰卡佛教,逐渐发展为村居、林居两派。前者重于经论的研习,于城乡弘扬佛法,与信众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后者则注重修持,戒行严谨,常居于偏远的山林岩洞之中。佛典中记有林居派僧人吉德古特长老的这样一件轶事:他常年在南方的一个石窟中修样。一天,有几位僧友前来拜谒,看到洞壁上绘有关于七佛出家修道的壁画,向长老啧啧称道画得如何生动逼真。长老听后说:“老僧在此洞住了六十余年,却不知这洞中还有什么壁画。”这说明长老终日打坐修禅,连两面的洞壁都未曾抬头看过。国王闻知长老德行,将他请至王宫接受斋供。国王和王后先后向他跪拜行礼,他却只是淡淡地说两遍:“祝大王吉祥。”当别人提醒他第二位施礼者是王后时,他说:“是王是后,于我无别。”公元1165年大寺、无畏山寺、祗多林寺三派统一之后,林居、村居二派的分野依然存在。13、14世纪传入泰、掸、老、傣地区的,便是兰卡佛教中的林居派。

现在的兰卡,仍有一派林居的僧人。笔者在兰卡期间,曾到林居派的中心地带——迪布拉格拉山林的石洞去访问林居老僧。

在当代兰卡佛教林居派中,还有一些外国来的僧人,德国僧人三界智及其弟子,便是典型的代表。

三界智(Nanatiloka,1878——1957),原名安东·顾耶斯,初在仰光出家,不久来到兰卡,在西部沿海的椰林岛隐居静修,闭关读经。他精研巴利三藏,于1906年出版《佛陀圣言》(《The Word of Bddha》)一书,受到学术界的重视和读者的喜爱,至今已再版十余次,并翻译为多种文字。有十几位德国人慕名来到兰卡随他出家,于是他在1909年创立了一个“德国巴利语学会”(German pali Society),开展巴利语佛典的学习和研究。笔者曾于1982年去椰岛静修林访问,一位兰卡僧人亲自划船把我们送到了这个只有6英亩大的小岛上,没有他的引荐,是无法上岛的。只见岛上椰树成林,几无空地。没有人声,只有鸟鸣,真是寂静之极。静修林住持,三界智的一位捷克籍弟子智真接待了我们。这位70多岁的老僧竟能讲一口流利的僧伽罗语,他向我们介绍了林中情况,带我们参观了一个个供僧人们坐禅的小亭,他说,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亭中修习止观。三界智的另一位德国弟子Nanaponika常住康提城郊的一座山林中,也是一位着述等身的佛学家,去年刚刚圆寂,世寿90多岁。他的一位美国籍弟子Bhikkhudodhi也已在佛学界崭露头角,经常发表重要文章,可谓泻瓶有寄矣。

4.雨季安居。雨安居是佛陀采纳各方面意见后定下的一条重要制度,在“巴利律·大品”中对雨安居有专门的讲述。现在兰卡僧人仍然严格地实行这一律制。每年艾萨月(相当于公历的7—8月)望日开始,僧人们便安居于各自的寺庙之中,不外出远游。如因事外出,也必须在7日之内返回。有的寺庙中还“竖起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巴利语“Ayam Vassana Kalo”意思是“现在是雨季安居期”。笔者曾在科伦坡东郊的贾亚迪拉克寺(Jayatilakarama)中寄居一年,参加过该寺安居开始时举行的仪式。那天晚上,寺中僧人和护持本寺的居士们聚集在法堂中,受过三皈五戒之后,居士代表首先发言,请求僧人在寺中安居。然后长老开示安居的意义和应该注意的事项。从这个寺庙的情形来看,安居期与平时有两点不同,一是每天增加了一项供佛和说法的活动,二是僧人半月说戒的制度变得严格起来。每天傍晚钟声一响,寺庙附近的善男信女便都到寺集中,首先依次向舍利塔、菩提树和佛殿中的佛像敬献香花供品,然后听寺中的比丘净名(Wjmalakitti)说法。至于半月说戒的情形,后文还要专讲,此处从略。

3个月的安居期结束时要举行自恣仪式和授受功德衣的仪式。“自恣”的巴利原文是“Pavarana”,于时每个比丘都要向僧众征求意见,请求他们指出自己安居期间触犯戒律的言行举止。如被指诉,则要诚恳忏悔。“功德衣”的巴利原文为“Kathina Civara”,意思是“坚不可摧的袈裟”。这种袈裟应在一日之内制成,由护法居士布施给安居期间表现最好的比丘。在种类繁多的“财布施”(Amisa Puja)中,以功德衣布施最为高贵,接受功德衣的比丘可得17种福利,免除24种灾难。斯里兰卡比丘智广(Pannasara)着有一部《功德衣史》,详述了功德衣的来历和历代布施的情形。书中说,巴拉克拉玛巴忽六世王(Parakramabahu VI,1408——1467)每年布施3432套功德衣,极一时之盛。笔者曾于1993年11月20 日目睹了“求佛寺”(Buddha Garesanara ma)授受功德衣的仪式,只见在大街上有一位童男头顶一件功德衣,在佛旗和王伞遮护下缓缓前行;一队合掌礼拜的信众跟在后面。进入寺庙法堂之上,郑重其事地献给一位比丘。

5.半月说戒。每隔半月于布萨日说戒也是一种源于佛陀住世时的古制。对此,在《律藏布萨犍度》中有详细的论述。如果用世俗的语言,可以称之为以批评和互相批评为主要内容的“民主生活会”。对于僧团内部的这类仪规,包括上文提到的“自恣”仪式,教外白衣是不便公开谈论的,正如古人所说:“法与非法,事在沙门。”我们岂可说三道四?不过,本文既想详尽如实地介绍佛国的重大事情,以便达到相互了解的目的,就不得不简略地提及。况且,笔者一向尊重佛教,敬仰高僧,讲述这些情况决无恶意,相信会得到读者的谅解。还应说明一点,即在南方佛国并无这类禁忌。

笔者在1993年雨季之后第一个月圆日的晚上,征得长老的同意,站在远处观看了贾亚迪拉克寺举行的说戒情形。参加者除本寺比丘之外,还有附近几所小庙的比丘僧。他们聚集在法堂中,先是二人一组,相对胡跪合掌,进行Apatti desana,然后大家聚拢一起,由两位长老以一问一答的方式说明地已扫净,席已铺好,应到者已到,人数为多少等等;然后由一位长老念诵(理应背诵)戒经中波罗夷、僧残法、不定法、舍堕法中的戒条;最后大家依戒腊多少互相礼拜;戒腊最高者自然受到全体的礼拜而不需向任何人行礼。拜完之后,便告结束。自始自终,约有一个小时。半月说戒可保证僧人养护善法,常住净戒之中。

 楼主| 发表于 2013-6-29 11:2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慕宗 于 2013-6-29 11:28 编辑

6.三衣、点净和尼师坛。在兰卡时,曾听一位长老不无感慨地说道:“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服式如我们的袈裟一样历2500余年而不变!”认真一想,觉得这话确也符合实际,佛时为僧人定下的“三衣”,在斯里兰卡等南传国家确实至今未变,这可能与印斯气候相近有关。所谓“三衣”,是指僧伽梨(Samghti)、郁多罗僧(Uttarasaga)和安陀会(Amtaravasaka)。僧伽梨是一种双层的袈裟,是比丘们的礼服,只有在参加重大庆典、法会时才使用,平时不穿。睡觉时也可以它盖身、御寒。郁多罗僧是日常披着的袈裟,是僧人们的主衣。披着的方式有两肩覆盖和一肩袒露两种。我们平时所见僧人披在身上的,就是这样一件郁多罗僧。安陀会是下衣,相当于俗人的裤子,但只是一块布缠绕腰上,垂于膝下,而没有裤腿。因为宽大的郁多罗僧披盖身上,所以安陀会并不显露。这三者统称“僧衣”,巴利语为“Kasaya ctvara”,意为“坏色的僧衣”。译为汉语时舍繁就简,将“袈裟雅吉沃拉”略为“袈裟”二字。由此可知,我们常说的“袈裟”,并没有“僧衣”的意思,而仅是加在“僧衣”之前的一个形容词,本意为“坏色”。所谓“坏色”,即“非红、白、黑等正色”,即近于黄褐的、乌里乌涂的、难以称谓的颜色。可以树根、树皮制得,极为方便,染制起来简单易行。“袈裟”一词还指一种苦涩的味道,如煎好的汤药一样。在僧伽罗语里草药也称为“袈裟”。

这三衣便是僧人的全部服装,也是区别于俗人的外在标志,他们必须时时刻刻披着于身,须臾不得舍离。睡觉时须将一件袈裟盖在身上;洗澡时也要把一条腰带系在腰间(腰带为比丘随身八物之一,其颜色与袈裟相同,详见下文)。在僧伽罗语里,僧人舍戒还俗,便叫做“脱掉袈裟”。僧团中个别戒行不净的比丘也能得到信众的供养和礼拜,信众说:“我们供养和礼拜的是他身上的那件袈裟。”中国高僧能海上师亦认为袈裟功德甚大,演员佯披一下,也有好处。他一向是三衣不离身,自受具至圆寂,出席国内外会议,均着僧衣,威仪俨然,见者起敬。

上文说过,袈裟披着的方式有袒露右肩和披覆双肩两种。18世纪初,缅甸曾发生“偏袒派”(Ekansika)和“披覆派”(Parupana)的大辩论,双方引经据点,各持己见。辩论持续75年,最后“披覆派”取得胜利。所以兰卡佛教中从缅甸传入的阿摩罗补罗派和罗曼那派现在仍恪守缅甸的规定,离寺外出,必覆双肩。而自泰国传入的暹罗派则可听便。

“点净”,这是一项与袈裟有关的古法。一件袈裟做成之后,必须经过“点净”,方为合法。其做法是在新袈裟的一角上点染上一种与袈裟不同的颜色,以破除其新美,使比丘免生对新衣之贪爱。笔者曾多次向兰卡长老请教关于“点净”的用意和做法,其回答却不尽一致。一位名叫维摩罗悉利(Boyagama·Vimalasiri)的长老说,点净不仅是为了去其新美,也是为了作出一个标记。僧人得到信众布施的袈裟之后,在袈裟的一角点印上一定的标记,可以不与他僧的袈裟相混。长老说着拿出自己的袈裟展示,只见其一角印有几个紫色的圆圈。原来他是用自己的钥匙的另一端用力在肥厚的老叶上碾压,使叶中汁液浸染在钥匙上,再用这钥匙在袈裟上点染。汉地佛教是将一块旧布贴在新衣上,谓之“贴净”,当是由“点净”演化而来。

“尼师坛”是巴利语“Nistdana”一词的音译,其意为“座垫”或“铺垫”,佛时多以皮革制成,后来才改为布料。比丘外出游化休息时或树下打坐时,不宜坐在潮湿的地上,于是听许将一块“尼师坛”垫于臀下。当初佛制规定尼师坛的大小形状为长四广三。布料的尼师坛还必须带有蓬边,巴利语称为“dasa”,用以防止线之脱落。后来跋耆比丘主张大小可以随意,蓬边可有可无,结果在第二次结集时被大长老判为非法(为“非法十事”中的第七事)。佛教上座部恪守祖制之严,于此可见一斑。

每当一提到“尼师坛”,笔者便联想到一个翻译问题。窃以为,“Nistdana”音译为“尼师坛”欠妥,因为这三个汉字在汉译佛典上经常使用,已具有了约定俗成的含义。望文生意,容易被误解为“尼师之坛场”。据原始佛典所载,当时比丘曾发生梦遗之事,故而佛陀许用Nisidana垫身,此处若仍用“尼师坛”三字,岂不更加糟糕!所以,容易造成误解的音译字应避免使用。更何况,“师”字与原词中的“Si”音并不相合。如译为“拟蓆得那”似乎更加合适。

7.托钵乞食、过午不食和三净肉。保持佛陀住世时托钵乞食的传统,是南传上座部佛教的一大特点,这一特点在缅甸、泰国、柬埔寨、老挝表现得尤其明显,在斯里兰卡已不甚严格。兰卡僧接受斋饭的方式有四种:托钵乞食、信众施食、受请应供和寺内炊煮。现在的兰卡,托钵化缘,挨户乞食的情景已不多见,但亦并非没有。笔者寄居科伦坡圣法塔寺时,就见到一位老年出家的住持僧人坚持常乞食,从不用寺内斋食。他每天早晨7时之前持钵出寺,不足一时便满钵而归;早午两餐,皆可满足。有些持头陀行的僧人也坚持乞食。所谓“信众施食”,就是信众早午把斋食送往寺中,僧人在寺内就食。兰卡僧人绝大部分都采用这种方式。每所寺庙都有一个由施主组成的“护法会”(Dayaka Sabha),他们排好日程,某甲初一,某乙十五轮流供应,信众相信供养僧人是敬三宝,积功德的善行,因此都准备上等的食品送往寺中。笔者寄居Jayatilakarama 寺时,也经常享受到施主送来的斋食,因为僧人用过之后往往还有剩余。信众欲植福积德,或为过世亡灵超度,往往在家中筹设斋筵,恭请僧人到家中应供。施主往往带着雇用的吹鼓手到寺中邀请,吹吹打打把僧人请到家中。僧人入门时,要为他们洗脚,在座椅上铺上洁净的白布请僧人入座。饭桌上摆置着比较丰盛的饭菜和果品供其食用。施主及家人只可站立一旁为僧人加饭添菜,决不可与僧人同席。斋前或斋后僧中长老要为施主讲经说法,祝施主吉祥如意。这种受请应供的机会也并不少,每周可有几次。有些寺庙开伙做饭,但都雇用在家厨师,僧人不得自行炊煮,以免杂役之劳,屏除贪求之念。

南传诸国僧人皆恪守过午不食之戒规,不限品类,但限时间。从早晨至日中为正时;中午一过,则为非时。非时而食,则为犯戒。此条不仅在比丘戒本中有明文规定,在沙弥应守的十戒和居士于望日应守的八戒中都是重要的一条。此戒在兰卡颇为严格,可举一例说明:有一位在兰卡攻读学位的中国僧人是笔者的朋友,他寄居在三菩提寺。上完课后,时已过午,回寺已不得进食。迫使他只好到中国使馆开办的一个招待所去吃午饭。寺中的兰卡僧人虽对他很好,但在持戒问题上决不迁就。

僧人到晚上感到饥饿时,可饮用称为“非时浆”的果汁、椰水之类,名之为“药食”(巴利语为Gilanapaccaya bhesajja),可见此等食外开服是因病而设,非可随意使用。

所谓不限品类是说于饮食几乎无所限制,肉、蛋之类,皆可食用。如此以来,是否与“不杀生”的重戒相左呢?不,因为僧人所食之肉必为“三净肉”(Frikoti Parisuddha mamsa),即未见、未闻、未疑为本人所杀之肉。在这方面与北传恰恰相反,北传是不限时间,只限品类;不仅肉类,连葱蒜之类的“五辛”也在禁戒之列。两相比较,可知是南传保留了佛时古风,而北传进行了修改。据佛典记载,佛陀就是吃了难以消化的猪肉,患染了赤痢而病逝的(佛陀所食为“Sukara maddava,此词之意应为“猪肉”但有人说是指一种属于菌类的蘑菇)。

8.随身八物和齿木。根据佛制,比丘出游必须随身携带之物品有八,名之曰“随身八物”,巴利语原文为“Atthaparikkhara”。即僧伽梨、郁多罗僧、安陀会、腰带、钵盂、针线、剃刀和漉水袋。其中最后一项漉水袋为比丘饮用生水时过漉之用,以护水中虫命。显然,这可反映2500年前佛陀时代的僧侣生活,到现在,此物已不实用。尽管如此,兰卡僧人依然持此八物。信众除施食斋僧而外,最常见的施舍之物也是此八物。他们往往将八物制成一个包裹献给僧人。有的为图方便,干脆从商店里买来现成的一包。

“齿木”就是“牙刷”。是巴利语“Dantakattha”一词的直译。其实,就是一根长约半尺,粗细如指的软质木棍。其一端经拍砸,出纤维,可做牙刷用。古时僧侣刷牙,皆用此物。经书载佛曾对弟子们说:“汝等用树枝擦牙,可除口臭,增加味觉,可得五利也。”那时,身为弟子的僧人们,每天清晨不仅要为师傅准备洗脸用水,同时还要准备一根齿木,供师刷牙。笔者在兰卡曾见到老僧仍不用牙刷,而用齿木。阿努律陀法师曾对笔者说:“此种齿木,比现代的牙刷好用得多,既能刷除牙中的污垢,又不伤害牙龈。我不仅在寺内常住时使用齿木,出国访问时也必带上一把。”他说着便从浴室取出几根赠我。我把它带回国来,留作纪念。出于好奇,我还试着用此齿木刷牙,果然感觉良好,不像牙刷那样损伤牙龈。据调查,现在斯里兰卡仍用齿木的僧人并不在少数。由此看来,这“齿木”虽不在“随身八物”之内,但却是僧人的一件重要生活用具。它的历史,也同佛教史一样的久远;甚至在佛之前就已被广泛使用了。

9.巴利圣典。斯里兰卡及其它南传国家的佛经是一整套完备的巴利三藏。与汉译大藏经相比,它更加古老,更接近于佛陀语录。佛陀当年讲说佛法,使用的是摩揭陀一带的地方俗语。巴利语与这种俗语同属于Prakruta语。巴利语这一古老的经典语言现在在兰卡等国仍甚流行,各种仪式上念诵三皈五戒,僧人讲经说法,仍然都使用或引用巴利语。

10.细行种种。除以上几个方面之外,兰卡僧伽社会中还有不少常见的现象,也能说明那里古风犹存,古今无异的特点。现略举几例如次:
①棕叶为伞。在轻便美观,并可自动开合的洋伞普遍使用的今天,兰卡罗曼那派的比丘们仍以棕搁树叶遮阳避雨,充为伞用。他们每当出寺外游时,决不会忘记带上这样一把“棕叶伞”。这棕叶是经过加工制作的,亦可开合,而且相当柔韧。
②不坏土挖地。这是比丘戒中的一条,兰卡僧人现在仍严持不犯。
③《巴利律·当学法》第37条规定,僧人大小便时必须蹲下,不得站立行事。这一条兰卡僧人也是如法恪守,决不违犯。
④僧人的正式年龄是从受具足戒成为比丘之日算起的;他们的资历、尊卑也以此戒腊先后为准。两僧相遇,戒腊少者必须向戒腊多者跪拜施礼。如不能肯定,则须先问对方戒腊多少。笔者曾在智严佛学院见某甲僧去拜会某乙僧,以为乙长于己,所以入门便拜。乙见此情景慌说道:“师错了,我受具于某年某月,师长于我,我当拜师才对。”说完立即以洁净的布敷座,请甲坐定,自己郑重其事地跪在某甲足下,头面作礼。
⑤僧人从不歌舞,亦不观视。也从不驾车骑车,从不戴手表,更不修饰。


发表于 2013-6-29 12:19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分享,受教
发表于 2013-6-29 14:22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  齿木 国内叫什么   国内有卖的么   
发表于 2013-6-29 15:07 | 显示全部楼层
  
齿木 (dantakattha, dantapona):又作牙枝。古印度人用来刷牙洁齿的细木条。其长约一拃手不等,一头削尖可剔牙,一头留有纤维可刷牙。
汉传佛教将之讹作“杨柳枝”。

我找到了  原来叫树枝牙刷
树枝牙刷MISWAK
非洲街头小贩们在路边出售成捆的树枝牙刷,通常捆绑得整整齐齐,一支支就像铅笔大小。
在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大陆,很多人一天生活的开始,就是从一根小小的棍子或者树枝开始的,他们将这些细长的树枝含在嘴里,不停
地咀嚼,以清洁他们
的牙齿。这些从树木上砍下来的树枝就是当地人的牙刷。很多当地人说,这种“树枝牙刷”比包装精美但价格不菲的护牙用品更好,因为
它是天然产品、护牙有效而且价格便宜。
在塞内加尔,这种树枝被称为“索索”,在当地语言中的意思就是“清洁”;在东非,这种树枝被称为马斯瓦基,在当地斯瓦希里语中是
牙刷的意思。很多当地人说,这些“树枝牙刷”不仅可以让口腔保持卫生,而且还有药效,能治疗多种疾病。
实验室研究表明,一些树枝牙刷的树木中含有可以保护牙齿的抗菌化合物。为此,世界卫生组织已经鼓励在一些国家使用“树枝牙刷”。
牙医专家也承认,这些树枝可以清洁牙齿。美国的一些药店已经开始出售这种非洲牙刷,作为牙齿护理的一种天然用品。
发表于 2013-6-29 15:14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分享,谢谢。长见识鸟。。。。。。。。。。。。
发表于 2013-6-29 19:1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saixl 于 2013-6-29 19:20 编辑

清净僧团 ,佛陀弟子的德风佳行,通过作者的妙笔,让人读后,自然升起对三宝的信心。顶礼这些清净僧侣。
发表于 2013-6-30 01:40 | 显示全部楼层
缘起除障 发表于 2013-6-29 14:22
这个  齿木 国内叫什么   国内有卖的么







没有很特别啊,用neem或者穆斯林的miswak都可,但内地可能没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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