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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萨仁波切独特的弘法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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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1 08: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ckm0012001 于 2013-2-11 08:03 编辑

宗萨仁波切独特的弘法特色。(本文转自网络,非原创)
弘法特式
宗萨蒋扬仁波切自一九八一年开始,先到东南亚,后到香港访问。一九八四年先后到澳洲、东南亚及香港、台湾、日本、韩国等地弘法,此后随缘度众,如今其弟子遍及全球,为新一代最具风格及名气之大仁波切之一。
其弘法之方式深入浅出,透过世俗之电影、音乐、艺术、幽默之演说方法,将佛法渗入人心。其作风果断而大胆,将一些佛教名相与概念,以崭新的理念加以诠释。例如将寂天菩萨所着的《入菩萨行论》配合中国著名之《孙子兵法》及卓钦充巴仁波切之《香巴拉》教法加以融和来讲授;将苦恼之人生比喻为“战场”;修行人为“战士”;“菩萨”为内心充满勇气及使命感之战士;“五毒”——贪、嗔、痴、妒、慢为“敌人”;“戒律”与“专注之投入”为行军所须之“纪律”;“智能”为战士之眼睛,失却则变成盲目等。
宗萨蒋扬仁波切另一个特点是坦率、真诚、谦卑、敢言而无畏——言人所不敢言,将一些传统之藏密概念、修行过患,甚至自身之尊严加以击破。从以下之演说及答问对话中,可略知一二。如:
——“今天许多自称上师的人,提供许多缺乏基本见地的修行方法,却根本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西藏人有个特征,喜欢追逐许多喇嘛和灌顶,这是为什么西藏人比较迷信的原因之一;而印度人虽然可能也有许多迷信,但基本还是倾向于理智。”
——“给予灌顶的人,必须从他自己的上师得到过同样的灌顶,而且他也必须修过所灌的这个‘本尊’或‘密续’的法——这些条件是绝对必要的,因为了悟的相续,必须要出现在上师身上,灌顶才能有效。如果你想为某人倒一杯水,那么从水咙头经水管到水源,都必须有水才行;要是水咙头坏了,或是水管接得不对,就算井里的水再多,你也无法从那个水咙头取得一滴水。这种不中断的连接是给予和接受灌顶时非常重要的因素,但是现代许多上师并没有这种连接,很可能是因为从来没修过这个法,没受过这个灌顶。在你和上师建立关系之前,譬如接受他灌顶之前,要毫不犹豫地检查上师的资格与凭证。误把敬意或信任放在仁波切、活佛、喇嘛等头衔上,或者放在某人的名声上,可能会为你带来许多麻烦。有些人自称为仁波切,但却未必有资格给人灌顶。”
——问:“怎样将忍辱与智能落实于日常生活?”仁波切答:“这是相当困难的事情,而且你也问错对象。不过倒是可以提供两首偈颂,凡是关切这个课题者,赶快将之记下。(外相是骗人的,外相所显未必是事物之本性。)、(替别人着想、以别人的观点看事情。)这或许多少帮助你长养忍辱、智能,我本人则根本做不到。之所以再三强调这点,无非是希望大家不要对我有过高的期望。十七年来,我被训练如何说法,因此我可以说法无碍。但是永远不要来到我面前,祈求做我的弟子。我太爱自己,以致不会对你说实话,自然是不够资格做别人的上师。”
宗萨蒋扬仁波切弘法多年,其间亦经常闭关修持,对自身之要求,从不松懈。他甚少为其弟子举行灌顶,喜欢以说法的方式先令众生之智能萌芽,再引导他们作进一步之短期闭关修持。其作风踏实而稳健,不喜浮夸,也不会为收多点供养而随便举行大型灌顶,因而建立了一种既清新、爽洁而又带刚强之气之独特形象,为新一代之修行人树立了典范。
为了培训人才,利益后世,宗萨蒋扬仁波切开办佛教大学和闭关处多所,造就许多有学问和有成就的导师,遍及整个世界去弘法利生。仁波切除了承继在西藏东部之弘法职责,主持“宗萨大学”及其闭关中心外,亦在印度、不丹、西锡金之圣地扎卡塔西顶开办佛学院及大学。
宗萨蒋扬仁波切不喜欢成立学会,后因顶果钦哲法-王之提示与感召,并应信众之恳求,作出了具智能之抉择,于世界各地纷纷成立“悉达多本愿佛学会”,以更有效及有组织地弘扬“不分教派”之思想及佛法。学会分布于加拿大、美国、德国、印度、澳洲、台湾及香港。
由于顶果钦哲法-王的指示,宗萨蒋扬仁波切制造数以千计经特别修法之宝瓶,由各喇嘛或堪布带往世界各地埋藏地底或投入海中,以祈求世界和平及环境物质元素之调和。此行动历时数年,宗萨蒋扬仁波切花了无数的精神、金钱与时间以完成此悲愿。此行动亦突显他的毅力与无尽的慈悲,以实际行动寓修持于日常生活中。
修持证量
宗萨蒋扬仁波切从不谈及此等话题,亦无人敢问,即使有此提问,相信答案一定十分有趣。毕竟众生之“执着”与“我见”甚重,修行时若视此等所谓“证量”为必备产品,将之投以“崇拜”、“祈求”甚至“渴求”之心态,将令修行误入歧路,引致严重之障碍。对大德之生平及其证量,应以随喜赞叹及鼓励视之,修行时之心识变幻无尽,执之将成过患。所有神变,可以当作一场魔术表演,甚至一笑置之。修行欲更上一层楼,必须破此一执。
请转法-轮
宗萨蒋扬仁波切近数年因闭关修持而甚少来港弘法。为解众生之渴求,仁波切之着作《佛教的见地与修道》最近被译成汉文在台湾出版。此书以深入浅出之例子与文字,精简地对佛法作全面之通论,并将西藏佛教的一些正确观念带出,以纠正扭曲不纯的一般观念。此书既适合初学者,亦带给资深佛学者一些启示与提醒。
宗萨蒋扬仁波切的着作一般比较凌散,由其弟子结集并译成中文的不多,亦不普及。今次此书以具体、系统而富结构性及较详尽之形式编排推出,为众生之一大福音。此书虽然能舒解众生之短暂饥渴,仍有待仁波切之努力,为再进一步之深广弘扬佛法,作出更大之贡献。除了祈望他能够接触更多信众,举办更多佛学讲座外,对他更大之祈愿,是希望他能够推出更多有系统、有层次之佛学着作,以其独特而精辟之演译风格,带领众生进入智慧之佛法大海。由于他曾周游列国,对大多数众生修行时之弊病甚为了解,其着作将可适当地纠正歪风。若能如此,实乃众生之福,如甘露飘降。
请佛住世
宗萨蒋扬仁波切秉承藏传佛教里最优质之传承与教育,是一位出色的上师,享誉世界。由于推行“不分派别”之优良传统,其胸襟之宽大引发修持佛法之正确观念。为利如母有情,于此谨以至诚,衷心祝祷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健康长寿住世,并祈望所有众生及其弟子,均能常持忆念,颂祷仁波切之长寿祈祷文,请佛住世。
常忆文殊师利师,至诚祝祷恒住世。
健康化示无尽法,利乐有情甘露施。
 楼主| 发表于 2013-2-11 08:02 | 显示全部楼层
    蒋扬确吉罗卓圆寂之后,有三位转世,其中经萨迦法-王和顶果钦哲仁波切认证的就是突登却吉嘉措,现在的宗萨仁波切。萨迦法-王受托寻找转世,寻到之后保密了七年,并说:“在这三位转世中,若认证敦珠法-王长子董谢听列仁波切的长子为宗萨寺确吉罗卓仁波切的转世的话,对众生和佛法会有最大的利益。”

    在萨迦法-王未认证之前的二年,听列仁波切曾带他的儿子到菩提迦耶朝圣。当时顶果法-王也在菩提迦耶,曾对罗卓仁波切的侍者札西南嘉说:“这就是确吉罗卓仁波切的转世。”侍者问:“要是萨迦法-王认证另一位怎么办?”顶果法-王回答:“如果萨迦法-王有神通的话,就只会认证他。”
   
     宗萨仁波切七岁时,顶果法-王在锡金的寺庙,为他举行坐床典礼,并择吉日给予他无死度母心髓长寿灌顶;还教导他藏文字母gha、ga、kha、nga等,自此以后,在顶果法-王座下接受上千灌顶。坐床之后,我本人(邬金仁波切)曾陪同宗萨仁波切到DLSL面见DL喇嘛,最主要是去接受皈依戒和接受法名。当时DL喇嘛送给他一尊佛像及一件衣服,并为他取名为突登却吉嘉措;对他说道:“你前世是一位学理渊博通达的成就者,这一世也必须和前世一样。”

    宗萨仁波切从萨迦法-王座下接受道果传承教法及续部全集的所有教法的灌顶,可以说萨迦派的灌顶在法-王座下都已完全获得。截至目前为止,宗萨仁波切共亲近了五十位上师,在其座下接受灌顶。虽然不像第一世蒋扬钦哲旺波接受七百大册的教法,但是在当今所有转世的上师中,他已算是接受最多教法的一位。
他的第一位指导老师是罗卓仁波切的事业金刚确滇。确滇在指导宗萨仁波切的期间,身体无任何病痛,有天晚上自然入睡,隔天早上就圆寂了。第二位老师为上一世的一位出家众弟子苏渣,他是一位很好的僧侣。第三位老师是邬金仁波切寺庙(秋林寺)的一位喇嘛,他负责教导念诵读写。之后为乌金喇嘛和香窦贡噶(前一世的弟子,也是一位很好的上师)。
萨迦佛学院一成立,宗萨仁波切就在堪布阿贝的座下研读经论约七年之久。

     他的学习无人能比,尤其善于辩论。至于闭关的修持,六个月的关共闭了四次,三个月的关约六、七次,为弟子灌顶,第一次是在不丹给予敦珠新岩藏的灌顶,总共有一万五千人受灌,为时一个多月。又在不同的时刻传了一次,共给了二次敦珠新岩藏教法的灌顶。另外在比尔给了秋吉林巴新岩藏宝藏教法的灌顶。在西康宗萨寺给了教法全集及前世仁波切的教法和灌顶。至于其它国家给了什么灌顶我不是很清楚。

    乌金仁波切和宗萨仁波切非常的熟,也很了解他的个性。他总把最不好的表现给别人看,但一个人独处时,最好的部分就完全展现出来,这就是他独特的个性。他做别人没有做的事,在世间法上,绝不依传统、反传统,创造自己的风格。但仔细观察现今世上,法上应怎么做就那么作,真正如法去做的就是宗萨仁波切了。他不高兴把他所做的事告诉别人,他一定会问其它人,我说了什么?他有没有说我作了什么坏事,有没有说我有很多女朋友。因为没有人说,他很痛苦。不像有些上师暗中做些隐密不为人知的事情,虽隐密在做,却为大众流传着。宗萨仁波切常问:为什么我都在做,别人却不讲,到底是何原因?例如:我有很多女朋友,萨迦法-王一定知道,也应该有所听闻,可是他从不问,也不提这件事,这实在令我担心。还有一次宗萨仁波切自己向顶果法-王报告,他有多少女朋友这件事。而顶果法-王却只有双手合掌说:“是的。”也没骂他,这为什么,令他很担心。前几天,他跟我说:“我做了很多坏事,萨迦法-王却对我愈来愈好,这是为什么呢?”他的个性就是要大家说他不好,可是没有人说他不好。

   有一回,他在巴黎,戴着很长的假发和胸罩走在香榭大道上,要我走在后面注意有没有人看他。很多人走在路上却不看他,当我告诉他:“路人都是看我们这些穿喇嘛服的。”他立刻把假发和胸罩都脱掉,嘴里直嚷着:“这真没有用!这真没有用!”他在加拿大,只有他一人的时候,他就穿僧服修法。课诵时,必须要没人看到,他才做功课。人多的地方,他就会带很多女朋友去看电影,他说要让很多人都看到;但没有人会去说他这些事。有时候他问:“堪布贡噶旺秋常会指责弟子,要他们做一个好的出家众,可是他从未责骂过我,这是为什么呢?”

    仔细观察他,不管他有多少财物,只要用于法上的,他毫不吝啬;不是用于法上的,他就不会去花这个钱。至于供养上师的物品,他也绝不吝啬。萨迦法-王有次到比尔,他把前一世仁波切珍贵的佛像、经典和塔都供养给法-王。供养前还问我好不好,我是觉得可惜,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他可以说是一位很特别的上师,愈是亲近他就愈能了解到他的深处。他的口中是什么都说得出来,但他内心所想的是绝不会说出来的。例如:他要往东去,他定会说往西走。我经常跟他说,钦哲仁波切有七种不同的法必须由他取获和修持,而你除了这七种之外,还要加一种,就是“说谎”。
    他的确是第一世、第二世蒋扬钦哲旺波的转世,但他自己却不认为他是一位这么重要而珍贵的转世。我们常跟他说第一世和第二世仁波切是多么重要和珍贵的上师,但他却不这么认为,他说他们没有到过洛杉矶、好莱坞,也没坐过飞机,他们一点都不重要,我才是全世界三十七个国家的上师。嘴巴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在他心中第一世和第二世仁波切和佛是无二致的。
平常他都说他不会卜卦,但其实所有的事情,他是完全了知的;关于这一点我是很清楚知道的。有时候他会说,在那个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由此可以确定他对于情况是了知的。还有前二世的钦哲仁波切都是修持大威德忿怒文殊有成就的,因此这一世也必定有极大的慈悲和力量;但是他总说自己没有任何的能力和力量。他说:“我的功德主们经济情况愈来愈不好,不管我修多少法,他们的情况都是每况愈下。”

     实际上,他和其它人是不同的。看他所行的事业就知道他都是在弘扬护持佛法的。他护持西藏及印度的宗萨佛学院,还有西藏闭关关房的费用。在印度、不丹也有他护持闭关的行者;可见他的确有能力护持弘扬佛法事业的。他绝对不会浪费他自己的时间,只要一有时间,他马上修法或举行大法会,他所做的事,绝对是有利于佛陀教法的讲说和修行。有时候他会说该有一部好车子,可是他又说这在因果上是不容许的,因此而作罢。嘴巴去讲这是合法不合法是容易的,人人会讲,但是像这样真正去想这是合法不合法的人,却是非常的少。如此观察他隐密的作为时,可以发现他许多特殊不共的地方。

     如果你愈观察宗萨仁波切,你会愈觉得他好;但是你若不观察他,你会觉得他是一个疯子。
宁玛巴曾在菩提迦耶举行一次会议,会议中有几位转世仁波切建议成立一个团体,并应迎请宗萨仁波切参加。当时有位祖古提到宗萨仁波切是萨迦巴,绝不能让他加入。宗萨仁波切听了之后,表示非常的高兴,且从没有这么高兴过。那一年会议结束后,宁玛巴在菩提迦耶举行大法会时,宗萨仁波切决定把他在菩提迦耶原预定盖萨迦寺的一块很大的土地献给了宁玛巴。他所做的事就像这样:在萨迦巴说宗萨仁波切是宁玛巴,在宁玛巴说他是萨迦巴,他却很高兴。

     在没有神通的众人中,我算是最了解他的。他有时会叫我到他身旁,然后说了好多好多的话;但我知道他讲的都不是实情。我坐那儿是要看他做什么事情,而不是听他说些什么事情。要是我听到有人说宗萨仁波切要去当小偷,我可以肯定他一定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如果有人说宗萨仁波切是小偷,我绝对不会相信的。我对宗萨仁波切是有这样的信心,他是个什么话都说得出口的人。例如:他会说谁是他的女朋友,实际上他和那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观察过几次,当他这么说时,根本和那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管第一世、第二世或这一世的宗萨仁波切都是不分教派的上师。在教派上绝不会有偏失、偏颇的。

   对人种他也没有分别。但是如有西藏人在场时,他定说西藏人不好;有不丹人时,则说不丹人不好;他在东方人面前会说欧美人的头发、体态等多么的优美;到欧美国家则说东方是个非常美的地方,佛法非常的兴盛,你们就像猴子一样。他虽年已过四十,但是习性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根本没有改变过。八岁时作的表情,现在还是这样,所以我相信他一定会非常长寿的。

 楼主| 发表于 2013-2-11 08:03 | 显示全部楼层
萨迦法-王曾经谈到:第一世与第二世钦哲仁波切都是真佛以人身来示现,无论他的禅定、说法、著作以及修持,都是凡夫所不可思议的境界,第三世的钦哲仁波切虽然其身体与前两世不同,但他的心与前两世是完全一样的。另外,竹巴噶举的竹千仁波切亦曾说:钦哲仁波切是文殊菩萨在二十一世纪的化现,对钦哲仁波切有一分的信心,就能得到文殊菩萨一分的加持。
 楼主| 发表于 2013-2-11 08:04 | 显示全部楼层
佛陀传人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
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显然和一般人印象中的佛教上师有些不同。他被认为是最具现代气息的佛教导师。他的弘法风格鲜明大胆、独树一帜。他喜欢开玩笑,极富幽默感,“讽刺的是”几乎是他的惯用语。他不排斥科技,甚至在法会或日常课诵中使用iPad。他当过意大利导演贝托鲁奇的顾问,后来自己也成了两部电影的导演。和他电影中的小喇嘛一样,他总不错过4年一届的世界杯。

  1961年,他出生在不丹一个拥有众多伟大上师的佛教家族,7岁那年,他被认证为19世纪西藏最伟大的佛教上师、不分教派(“利美”)运动主要领导者蒋扬钦哲旺波的第三世转世,很小的时候就被引向藏传佛教的许多伟大导师。“仁波切”即是藏人对转世修行者的一种尊称。

  藏传佛教有极其严格的教育和训练方法。宗萨钦哲仁波切回忆,他们这一代成长时,老一代总训斥他们:你们这些小家伙太懒散了;你们这些小家伙太幸运了;你们这些小家伙不够努力。他就想:不够努力是什么意思?我们凌晨两点起床,非常早就入睡。我们没有节日,没有周末,每周没有间歇,每月没有休假,没有父母探望,没有其他孩子做伴。甚至吃饭、睡觉时都有老师在旁边讲佛陀的故事。这叫不够努力?

  对年轻的祖古(“转世活佛”)或仁波切来说,最重要的训练之一是快速阅读(指发出声音的念诵)。因为口耳相传是藏传佛教保持传承的重要方法,如果想使传承可以延续,仁波切们需要大量诵读:经文、咒语、仪轨。如果不能快速阅读就不可能完成。光是学这个就要5年时间,这个时候,普通孩子多半在学习语文、数学、科学。

  现在,训练方法完全变了。面对新一代修行者时,宗萨钦哲仁波切的心境,有点像当年的老一代,“和我们相比他们太容易了。他们有那么多玩具、那么多假日,他们的父母会提出‘我们家仁波切需要这个需要那个’。他们还看电视,怎么都行,你明白吗?我不会说变糟了,我不知道,但变化是确定无疑的。”

  而回想起自己的导师们时,宗萨钦哲仁波切满怀感激:“我现在50岁,我希望能倒回25年。那时我还不懂得好好珍惜他们。如果回到过去,有那么多事可以做。比如,我希望25年前我有台录音机,或者摄像机。但你知道当时并没有。”

  如今,他在不丹和印度建立了多所佛学院。他监督的悉达多本愿佛学会在全世界有6个教学及修行中心。同时他还负责钦哲、莲心两个非营利基金会。自2010年起,仁波切发起“84000”佛典传译计划。这是一项长期的全球行动,目标是将浩瀚的佛教典籍翻译为现代语言,让全世界共享。

  在世界各地讲授佛法,自然要经常使用英语——这次的采访就是用英语进行的。但宗萨钦哲仁波切说,他并没怎么学过英语,最多不超过半年。有中国朋友建议他学汉语,他非常有兴趣,“但在我这个年纪,不得不学4000个词太令人气馁了。”他说他喜欢北京人的腔调,如果真想说,会试着学一点北京话。

  在他看来,中国大陆的年轻人和那些新加坡人、香港人或台湾人——他们都宣称有志于成为佛教徒——有相当差异。许多时候他似乎更喜欢大陆的年轻人,因为他们没有什么文化包袱,就像空白的画布。而在新加坡那样的地方,对佛教已经有先入之见,人们在向上师求教前头脑里也许已经有自己的答案了。

  目前,他已经有4部著作译成中文。其中《正见:佛陀的证悟》试图用最简单的语言说明佛教与其他宗教有何不同,佛的“四法印”(诸行无常,诸漏皆苦,诸法无我,涅槃寂静)如何理解。《佛教的见地与修道》则是深入浅出、精简全面的佛教通论。另外两本是《人间是剧场》、《朝圣:到印度圣地做什么》。

  宗萨钦哲仁波切和电影结缘还是在英国读硕士时。“当时贝托鲁奇正打算拍电影《小活佛》,想要一些哲学上的建议。我的一个朋友的朋友刚好遇到他,告诉他有个喇嘛喜欢电影,他们联系上了我。在现场我见到了中国最好的演员之一:英若诚。”

  后来,他去纽约电影学院读了电影专业。他导演的两部佛教主题电影朴素而耐人寻味。《高山上的世界杯》说的是小喇嘛为看世界杯费尽周折的故事。《旅行者与魔法师》则讲述一心去美国开始新生活的不丹年轻人如何在路途中改变了心境。第3部《VARA》(“Vara”梵文中意为加持、恩惠)目前正在进行。

  我们问他,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宗教传承的使命,他原本可能成为另外一个人。他说,他出生在一个宗教家庭,没有很多东西可以参照。不过他也许不介意成为另一个人,比如“一个有特色的经济学家”。

  

佛教是现代的、民主的

  人物周刊:佛学是真理还是对世界的一种见解?

  仁波切:如同所有的思想路径或体系,佛教对整个世界,以及个人世界——我们自己,有一种独有的见解。因为说到底是自我“创造”了整个世界。禅宗有个说法:学佛是为了了解自我,而了解自我是为了明白自我并不存在。以此为背景,我会说佛教对自我和世界的真相是什么有相当复杂的分析和见解。如果你检视佛教的教法,比如关于无常的教导,关于缘起的教导,你可以分析,甚至带一些怀疑的态度,判断它们是不是正确的。我会说佛教是理解世界的一种观点,而且是一种相当深奥的观点。我不会说佛教所说的真理是惟一的真理。那么说太自大了。作为一个佛教徒,我认为佛教所说的真理针对的是个体性体验。就我而言它是足够的、令人满意的。

  人物周刊:我们怎么判断一个人是不是佛教徒?

  仁波切:我可能会问,你怎么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社会主义者?这有点类似。社会主义哲学很好,它是以人为本的。但社会主义者可能很多变,有人也许表现得像是很好的社会主义者,事实上却是资产阶级甚至真正的资本家。所以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真正的佛教徒是很困难的。

  佛教真的相当复杂,你不可能弄出一本小册子,说这就是佛教徒行为举止的守则。甚至我自己,尽管已成为佛教徒50年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正的佛教徒。一个佛教徒可能表现得非常有道德、温和、平静等等。如果我受到考验,例如被强迫不能吃午餐或晚餐,我想我会发脾气的。但发脾气并不必然意味着你不是佛教徒。按传统,你可以从皈依与否判断一个人是不是佛教徒。但也可以说,如果你接受四法印,至少在智性上,你可以说你是佛教徒。

  我今天刚跟人谈到,在大乘佛教中,特别是在中国,你们尊崇伟大的禅宗大师,也尊崇济公这样的人。这两者是完全不同的。禅宗大师们容貌美好,非常安详,而济公是个醉鬼对吗?没有谁说,“这不是佛教徒。”这显示出智慧总是超越二元判断的。如果你要定义何为佛教徒,这似乎是惟一的方式。

  人物周刊:相比佛教,基督教近些年在中国发展得很快,对此您怎么看?

  仁波切:我当然赞成信仰自由。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不只是他们的精神道路,也包括生活方式。但生命中最重要的是心灵,没有心灵我们的肉体就与尸体无异。精神道路是心理性的,和你的精神——如果你喜欢神学词汇——灵魂有关。如果中国人真在探寻精神道路,而且在这种探寻中找到了基督教,那很好。如果他们所找到的答案是伊斯兰教,也很好。但如果一个人没去探寻,被强加了一条道路,或是被恩惠和贿赂暗中旁敲侧击,我就会有疑虑了。选择精神道路就像堕入爱河,如果你选择一种宗教是因为金钱等等,那这就像娶一个妻子或嫁一个丈夫是因为对方富有。这不是发自内心的。只要人们真诚探寻,他们选择任何道路都是好的。

  人物周刊:在《正见》中,您说佛教比基督教更平等更现代。为什么这么说?

  仁波切:佛陀说过,“你是你自己的导师,无人在你之上。”佛陀还说过,“请来了解。”他没说,“请来加入。”他说他的教导必须受到检查和分析,他的道路不应该只是在字面意义上被接受,他鼓励这样的分析。他说不应该有指定的领导者创建和强迫推行规则,拥有权力的是僧伽(僧侣团体)。这就是民主。

  佛陀教导说,时间是相对的,外在的全能的造物主并不真正存在。他说每个人都有基本的人类良善,都有觉悟的潜能。这种潜能必须从内部发现或唤醒,不靠任何人给予。你也无须向某个人乞求觉悟。在这个意义上,你可以说佛教是相当现代和平等的。另外,佛陀的教导,例如四圣谛或四法印,如果你细看一下,它确实并不受限于地域或文化。诸行无常这个事实并非只在印度是真的,在中国和欧洲也是如此。因此,它是非常客观的,真的不是说某种神秘的东西。如果你深入观察,佛教和现代思想更为协调。

  

佛教徒怎么看普世价值

  人物周刊:在中国,近来我们经常谈到自由、平等和民主。对佛教徒,一般人所说的普世价值意味着什么?他们应该怎么看这些价值?

  仁波切:普世价值,像爱、仁慈、怜悯、创造力和自由是非常重要的。但佛教徒谈到自由时,也许更重要的是内在自由。一旦一个人由内在获得自由,他就永远自由了。事实上这种自由是佛教教授了那么多年的核心主题。

  中国和印度,一度出现过一些大思想家和智者——我们的祖先中有佛陀、孔子、老子、庄子,他们如此智慧。在我看来,佛陀的缘起观对现代中国和印度都非常有益,而中国人和印度人却正在忘记它。在西方人们是非常独立的,缘起的观念对他们而言是很新的,但它在这里已经存在3000年了。

  这和时事很有关系。比如说环境,我们看到了那么多的物质灾难。国家正在实现所谓的“富有”,但仅仅是物质上的富有。人们忘记了一切都是相互关联的。我们砍了树做报纸。若干年后或者一代人后,我们的孩子会苦于空气污染。我觉得像印度和中国应该在幼儿园阶段就引入缘起哲学,让孩子们明白任何事都有后果。你所用的纸有后果,印度或亚马逊很多树被砍,就是为了制造这些纸。如果能给孩子提供这样的教育,我们就能在10年、20年、30年内提高人们的意识。

  我们甚至不需要老师们说这是佛教所教导的,这无关紧要。一旦他们理解了那些原理,爱和怜悯自然会生发。就像我们说,爱你的邻居。当我们爱自己的邻居时,这不应该只是一种宗教行为,而应该是常识性的行为。我们做某些事是因为我们知道它起作用。

  人物周刊:在《正见》中您说,“即使从非常实用性的角度来看,以心灵为目标的物质主义,比起纯粹为物质的物质主义,更具有长远的利益。”您能否举个例子说明什么是“以心灵为目标的物质主义”?它为什么比为物质的物质主义更具有长远利益?

  仁波切:一般来说,这个世界的人,尤其是现代世界的人,对自己心灵的思考是不够的。我们自私、自我中心,可是我们没有深思过自己的心灵。而且即使想到了心灵也总和物质的东西联系起来。比如,怎么让自己快乐?我需要买一辆车,那会让我快乐。这和物质有关。但如果我们去森林里散步,我们不是去占有森林,我们不会把森林搬回家,你只是在森林里散步,就能以比买车少得多的努力获得持久得多的快乐。这就是我要说的:沉思。我说的甚至不是精神修行,只是自省而已。现代世界的人缺乏自省。比如愤怒时我们发泄出来,而不是想想愤怒本身是怎么回事。
 楼主| 发表于 2013-2-11 08:04 | 显示全部楼层
佛陀传人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
生命无常不是个坏消息

  人物周刊:我们怎么能够在认识到生命无常之后却不陷入悲观?

  仁波切:很多时候人们将无常理解为否定和悲观的,仿佛它是个坏消息。然而,对无常的理解未必非得是悲观的。正因为一切都是无常的,我们才有希望和改善的机会,有努力工作、心怀抱负的理由。如果事物不是无常的,你在一个悲惨的处境中,就会一直陷在那里。比如说今天你很沮丧,多亏了无常,你才有机会从沮丧的处境中摆脱出来。此外,明白生命多么无常,的确有助于我们感恩。忘记无常时,我们倾向于把事情看得理所当然。就像我经常说的,我们购物时,就像自己还要再活1000年似的。由于每个人都这么做,我们因过度而破坏了世界。我们买了太多不必要的东西,做了太多不必要的事。我们那么做是因为有点忘记生命的暂时性了。

  人物周刊:接受无常,虚妄的期待、失望会消失,但并不能改变无常本身,改变的只是心境。心境改变是否也可能源于自欺,怎么区分觉悟和自欺?区分两者是有分别心吗?

  仁波切:这个问题有点难。觉悟与对真理的绝对认识有关,和自欺完全是两回事。在相对层面上说无常无法改变是对的。诸行无常,这是事实。所有已降世的生命都注定死亡,这也是事实。然而,重要的是要明白这些只是相对结论。这对常人可能稍微有一点难以理解:瑜伽修行者或禅修者超越时间、空间和各种对无常和恒常的区分。所以一旦达到那个层次,无常只是相对真理,一个人甚至可以超越无常。我想这就是佛教徒试图达到的境界。

  人物周刊:您说真正的空性觉知一切事物。根据进化论,人是动物进化而来的,不同的是人具有意识,能觉知。在人这个物种出现前世界本性是不被觉知的吗?有觉知者的世界和没有觉知者的世界,本性是相同的吗?

  仁波切:我们必须界定我们说的“觉知”是什么。可能动物没有跟人一样的觉知,但它们确实有觉知。在某些宗教中,允许杀死、食用鱼和兽类这样的物种,因为它们被认为是作为人类的食物而创造的。在佛教中完全不是这样。动物可能不会上大学不会读文学,它们没有那种觉知,但它们的确有一些觉知。它们爱自己的孩子爱自己的母亲,它们能分辨出某些危险,试着避免伤痛。它们可能不知道当一柄锋利的刀伸向脖子时,意味着它们生命的终结,但在许多方面我们人类何尝不是如此。空气和水中飘浮着大量辐射和我们现在不知道有毒的东西——有一天我们会意识到它们有毒。所以觉知是个宽泛的词语,是我们要细想的。

  人物周刊:以佛教的因缘论来看,人有自由意志吗?

  仁波切:人类确实有自由意志,同时他们又没有。就像这样:在你煮一个鸡蛋前,你有自由意志,你知道你有煮、不煮或煮到一半熟的自由。但一旦你煮到90%,除非你是圣人,再想扭转就很难了。所以我必须谨慎回答。我们什么时候说人有自由意志?可以说我们在一开始有选择的自由吗?是的。我们在当中还有选择的自由吗?也许有。即将结束时我们还有选择的自由吗?也许没有。

  

我不介意成为经济学家

  人物周刊:据我所知您谈过恋爱,但没有结婚也没有出家。这和一般理解的佛教徒有些不同?

  仁波切:是有所不同,有时会令人困惑,但基本上这取决于你想不想受出家戒。如果受了出家戒,你当然不被允许结婚。午餐后进食或触碰黄金都是不允许的。在缅甸、斯里兰卡和泰国,戒律系统可能是最完备的。在西藏因为密宗的学习和修行,现在不是每个人都会出家。我总是觉得出家不容易,结婚也很难。(大笑)所以我有点悬而未决,而且也许会保持这样的状态。最后我也许会结婚,也许会成为僧侣,这可说不准。

  人物周刊:您是否已经做到没有机心?

  仁波切:这真是一个好问题。许多时候,我清楚自己有机心。但多数时候是我有机心,而我没有意识到。我以无私、善良、慈悲开始做某事,但自私悄悄混进来,已经为机心画好了蓝图。

  人物周刊:《高山上的世界杯》中,老喇嘛怀有深切的乡愁,对修道者来说,乡愁是不是一种执著?您有乡愁吗?您把何处视为故乡?

  仁波切:有。我出生在不丹,是不丹公民。我真的关心不丹人的幸福,关心不丹的年轻人。但文化上我非常醉心于或者说敬畏印度。这儿有300种不同的活的语言,有诗歌,有3000年历史的舞蹈和音乐,这些都令我着迷。所以文化上说,在印度我感觉很自在。或许这也因为我是佛教徒,佛陀可以说是一个印度人。除此之外,我越来越少有“在家”的感觉。世界变得这么小,你可以在香港喝到新西兰的猕猴桃汁,基本上你想买什么就可以买到什么。任何你在纽约能得到的,在香港也能得到,商店看上去都一个样。遗憾的是,它们都努力变得一样。

  人物周刊:您对死亡还有恐惧吗?

  仁波切:非常恐惧。也许使我保持成为一个不那么糟的佛教徒的,就只有这件事(对死亡的恐惧)。而死亡的不确定性甚至更糟。

  人物周刊: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宗教传承使命,自己原本可能成为另一个人?

  仁波切:自我从母体降生,我就在一个宗教家庭生活。所以,我没有太多参照点。实际上,我近来在和一个朋友谈论经济,我想我不介意成为一个经济学家。不过,我会努力成为一个“有特色的经济学家”——一个有宏大的或者更健康的动机的经济学家。可能我也愿意出生在非洲某个地方,我听说那里的男人会为自己化妆,取悦女人,我挺喜欢在自己身上画点什么的。

  (采访执行人:Florence Koh ,Thirty Sun;翻译校对:Amelia chow ,Liz cao ,Tony wen;摄影:Pawo Choyning Dorji,《穿越》记者吴琦对本文亦有贡献)
 楼主| 发表于 2013-2-11 08:05 | 显示全部楼层
宗萨钦哲仁波切的故事
史嘉章

我今年38岁,19岁那年我遇到宗萨钦哲仁波切,之后又过了19年,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活19年。我现在要讲的是19岁到38岁遇到仁波切的故事。事实上,这中间有很多时间是空档,因为大家知道仁波切通常来台湾都只是短短的二个礼拜然后就飞走,而且有好几年没有在台湾。
  
我第一次遇到他是还没有上大学的时候。那一年,我不相信佛教,也不相信佛法。
那时我要参加大学联考,我妈妈抽了一支签,说“我的运气很差,会考不上”,我跟她说:

“我随便考考,都能考上一所学校”。因为我自大地认为成绩不是很差,我觉得在国立大学沾个边应该没有问题,何况我也只想混上一所学校,好好玩四年而已。结果,那一年我果然如同签上预言名落孙山。那时我很痛苦,于是开始思考──“难道真的有命运这种事情吗?”“难道真的有轮回这种事情吗?”于是我阅读了一些宗教的书籍,也见了一些师父,但在那段自我摸索的过程中,我并没有找到我要的答案,而诸如拜忏、磕头等仪式,对当时的我而言,似乎也并不具太大的意义。追寻的脚步,就稍稍停顿下来了。
  
我有位同学甚早接触到密乘,在高中时便常带着同学们到植物园打坐。有次我打电话给他,他告诉我十月份会有很多活佛来台湾。十多年前双十节时,签证比较容易发下来。
那时我才开始接触密乘,由于我已相信一点佛法,也相信文殊菩萨有智慧的加持,所以很期待地参加了一次文殊闭关。当时三天闭关的内容是要念满十万遍的文殊咒,而且每次都要磕头-那时我已经愿意磕了。每天念咒有快有慢,就是要把十万遍念完。那位传闭关的师父不给灌顶,他只给口传,而他是位实际教授闭关且经验丰富的老师。那三天的闭关蛮实在的,而当你对一个人心存敬意的时候,他讲出的话都会具有说服力。在最后圆满时,他说他昨晚梦到果树上结满了果子,参加闭关的人就是去采果子的人他觉得这个梦很好,表示这次闭关的人都有收获。我没有任何的梦,但基于对他的尊敬,我相信这是真的。
  
  
就在这时,一位台大学生介绍我去听一位年轻而很具锐利禅机的师父演讲。那时的我,只喜欢灌顶,不喜欢听演讲。因此我犹豫了一下,但他一直推荐,所以我就去试听看看。当时的讲题是《相对真理与绝对真理》,在耕莘文教院共讲五天。我原本想,至少去个一天给一点面子就算了。
结果听了以后,哇!就觉得这个年轻仁波切,这么英俊斯文,讲话这么锐利,不但有道理,而且你要问任何问题,答案「啪」一下马上就出来了,并且是一针见血。此时,我就被宗萨钦哲仁波切给震慑住了。心想我如果要学宗教哲学的话,一定要跟他学,不做第二人想。
  
  
当时我只想视他为哲学上的老师,因为看他很会辩论且讲得头头是道,但修行来讲,
我认为这个人太年轻了,而且经常不在台湾,好像不可能是我的上师;最主要是我内心觉得我反应不够锐利,很容易被他修理,不够资格做他的学生。当时仁波切二十几岁,我觉得很棒,比我大一点的人,居然讲话这么睿智。你问问题时,他一语就点破你心里要讲的话,甚至是直接反问潜藏在问题背后的动机。所以对他是有点怕,怕被他一眼看穿;而若想学哲学,跟他就没错了。那时仁波切说将会去不丹闭关半年后再来台湾,结果那一隔就四年;对此我有深刻的印象,因为之后那五天的演讲我每天都出席,但后来想再听他的演讲,一隔就是四年。

四年后,仁波切在圆山大饭店给教授,当时有一群台大学生,在我上厕所的时候,已经得到仁波切传授的皈依了。我听他们讲,皈依的方式就是握手。我非常失望,竟然没能皈依;失去那么好的机会,竟然只是为了上厕所。听他们说,仁波切当时开示皈依的意义,只讲了一句话即“你所皈依的目的就是藉由我认识你自己。”多么震撼的一句话,没有任何仪式,就只讲了这一句话。不过还好,当我要下楼的时候,仁波切刚好跟我同一班电梯。我就说:“我可以跟你握手吗?”他就把手伸出来,酷酷的表情,但柔软的手却温暖我的心。

其次,谈到当兵。我觉得当兵是人生里面最浪费时间的事,一直想问:“该不该找理由不用当兵?”就在我快要当兵、仁波切要上飞机的前一刻,我问仁波切,我到底该不该当兵。他回问我:“你想学佛法吗?”我回答:“想”“你知道四加行吗?”“知道”当兵连四加行的前行都还不算。就是说,当兵只不过是类似四加行的前行而已,如果连这个都不去做的话,那你又如何修四加行。


那时候我觉得很惭愧,连受一点点苦我都要逃避,于是我就乖乖的去当兵。我后来当了文书,专门帮辅导长整理资料,所有的新兵都认为那是个好差事。而当我也觉得如此时,不幸的日子就来了。因为有人密告所长贪污,所以要查出是谁去密告的,而我就被怀疑是那位密告者。接着他们开始不断整我,让我甚至到要睡觉了,心里还在想明天会被怎么整。有一天晚上,他们看我看得特别紧,自己痛苦万分。我当时就发誓:“我不知道我以前怎样,但从今以后,我绝对不诬赖任何一个人,只要有一点点的理由证明他不是做这件事的人,我就不诬赖他。”突然间就觉得心里好受点,感觉自己不再那么记恨,比较释怀。后来很快地就查出是一位刚退伍的人告密的。我虽然洗清了冤曲,他们对于整我的事也从未说过一声抱歉,但我欣然接受这样的不公平待遇,心想大概我过去曾做这样的事,现今体验过去别人所经历过的感受罢了。还好事情很快水落石出,并未让我难受太久。
  
  
后来我当兵回来教了一个班(国中老师),我有点宗教狂热,上课第一件事就是要学生背诵「文殊菩萨赞」(吉祥最胜智德赞)而不是起立、敬礼,背诵完才开始上课。这只限于那个班,因为该班学生几乎都见过仁波切,而且有些同学非常特别,心地非常善良。

有一回,仁波切住在福华饭店,当晚要离台,通常那晚会有很多人去见他,非常的忙。他们班有个学生一直说要见仁波切。仁波切说:没有必要的话,不用来。可是他又一直哭,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我就打电话给仁波切,仁波切回答:来一下就走。然后他去见了仁波切。我本想用破英文翻译,可是仁波切只说道:不管你相不相信,你什么都不用讲,我都已知道,你今天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回去后好好睡觉。我也吓了一跳,仁波切问他:“你相信吗?”学生回答:我相信。然后他回家睡觉,梦到他过世的父亲跟他说,他要投胎了,要他多念六字大明咒和心经回向给他。
原来他想问的,就是他未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对此事他一直耿耿于怀。后来这位同学,再次见到仁波切都会感动到哭。
  
  
谈到“虔诚心”,这样说吧!如果真有虔诚心,那么修法时,出离心就会自然流露。
而我现在很多时间在看电视,修法并不是我的生活重心,所以我根本没有资格来谈“虔诚心”。事实上我真的想过,我可能一点虔诚心都没有。如果有的话,也只是有一点点的习惯和一点点的感激。今天会来讲虔诚心,也是基于对仁波切感觉好像亏欠了什么,可能好几辈子都还不了。这种感觉好像有一个要好的朋友,他很了解你,然后你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只是为了想报答他了解你、知道你这样的感觉而已。

我常做的事情呢,就像电影《稻草人》里的一个孩子,他在他祖父坟上洒了一泡尿,被父亲看到而海扁他一顿,孩子就一直哭。父亲说:你这死兔崽子怎么会做这种事!孩子说:天气那么热,我只是要让爷爷凉快一下。有时候我做的事情就像那孩子一样,别人都用你的行为去判断,但是有人用真心来看你的话,就会让我很感激他。


我觉得仁波切做任何事情应该都有他的理由,只是他没告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告诉你能做些什么,我会尽量试着去做。我想今天我对仁波切的尊敬,不仅是从他本身,还有从他的学生身上让我学习到很多。

例如,我第一次到尼泊尔时,遇到一位仁波切的学生,她带我去见萨迦法-王并且参加法会,也告诉我一些仁波切的故事,那时她跟仁波切已经很多年了。有一次,她父亲病得很严重,双脚在白天都没事,到晚上就疼痛得非常厉害。她父亲过去协助一些仁波切或法-王到亚洲来宏法,为佛教做了很多事情。

这位师姐就求仁波切:请你修法祝福我的父亲。但仁波切说:“我绝不会为你的父亲修法。”她很难过说:我跟你十多年,从来没要求过你做什么事情。而且我父亲为佛教做那了么多事情,为什么你不能答应我这件事。仁波切跟她说:“你说你跟了我十几年,你应该学了很多东西,而你父亲生了病,你却不能帮他,你还来求我。如果你父亲的病不能藉由你的修法让他好的话,从此我们一刀两断,你不要再做我的学生。”她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该修什么法。最后到机场的时候才问仁波切,仁波切说:去闭关一个月,闭完关以后,自己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她也不知道闭关要做什么,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她就真的硬着头皮去闭了一个月的关。之后她父亲的病真的好了。一个好的老师并不是要赢得你对他尊敬,而是要你对自己有信心。

众中有人发言:
“仁波切说过,这个中心会继续存在,应该要感谢史嘉章的眼泪。你可否讲一下这个故事?”


那段时期中心为什么会关掉呢?因为有人假借他的名义来募款,仁波切觉得他的名字被借用无所谓,但这关系着传承的意义,因此他很在意,所以中心就关闭了,他也很多年没来台湾。在那好几年间,有一群人基于对仁波切的狂热和一点点的感激,还是到中心来一起吃饭、喝茶、聊一些所谓佛法的话题等等,很像当时仁波切为中心取的名字「智慧茶会」。
我是其中一个。有一天,听说仁波切要来台湾,大家都很高兴,就讨论如何去接他。我们借到一个好大的海螺,我练习了好久。到机场,仁波切一出来,我就吹起海螺,结果第一声没出来,第二声也没出来,第三声一出来,仁波切就说:「Shutup! Shutup!」叫我不要吹,我还是吹,他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我也觉得很尴尬,就收了起来。到了外面,他跟每个人都问好。对我呢!连瞧都不瞧。好吧!不理我就算了!
回到辛亥路,那时中心有很多人在切水果或泡茶,仁波切一进门也跟大家问好。连我认为这个人仁波切应该不认识吧!仁波切也跟他问好,我还是被遗漏了。于是蛋糕也没有任何心情吃,整个人好像心都碎掉了。那一天从开始到结束,仁波切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也没有问我好。我观察过每一个人,仁波切都有问过,最后我还是没有接受到「你好吗?」这样的话。于是我很难过,心想或许我跟他没有缘吧!过了几天,香兰问我:“要不要跟仁波切一起去日本料理店吃饭?”。我有很多时候都到最后一刻才决定要不要去,而那一次开始时我就心想还是不要去好了,反正去了,也是受侮辱。

也许是佛菩萨的化现,凑巧我看到一篇故事,写到钦哲旺波(第一世钦哲仁波切)有个学生拿旺日巴,他穿得很破,但很有学问。他去宗萨寺想要见钦哲旺波,进到门里,钦哲旺波就说:“把门边穿得很破的那个人赶出去!”他被赶了五次,最后由他的学生推荐,才见到了钦哲旺波。我看到这里,心想也许我应该去,

我也不过才两次而已,说不定我还有机会。所以那一次我还是去了。但那次吃日本料理的时候,
我还是没机会和仁波切插上话,只不过两个眼睛一直盯着仁波切。仁波切还是跟其它人讲话,讲到一半突然提到,他好几年没有来台湾了,损失了一些朋友,但还是有一些朋友,像今天在座的这些朋友。他失去了大半的朋友,但获得了真正知心的朋友,他觉得很好。然后他就指着我:“像那一个”那时我忘了他说什么,反正指到我的时候,我的眼泪就差不多掉下来了。仁波切说:不管我说什么,他就两个眼睛一直盯着我。那时候我才感觉到,尽管他看起来好像不太关心你,但这一刻就明白,其实他一直在看着你,
否则他怎么会知道我是那个“两个眼睛一直盯着我看的那个人”。那时的确蛮感动的。
仁波切又提到,有些人在他不在的时候,也为中心付出很多,这些都是很知心、很忠心的朋友,
 楼主| 发表于 2013-2-11 08:06 | 显示全部楼层
想到那些人他就很感动,所以那时候我就流下一点点的眼泪。心中想起过去那段好不容易才接近到仁波切的经历,就压抑不住泪水。藉由中心的存在,我们才有机会见到仁波切;若关闭了中心,一些人何时才有机会接近仁波切呢?我就请仁波切让中心继续存在。

我觉得自己过去很邋遢,有很多不好的习惯,到现在还是一样,但我会有点自信,
其实这是可以改变的,我不知道现在做得怎么样,但总是相信这种情况可以改变。
你愿意去做,因为你了解那结果是可能的,你就会去做;如果你认为那是固定的模式,
不可能会变的,那你就根本不会去做。我从他身旁的学生转变的故事,常获得激励。
在这个中心,你可能默默付出,觉得仁波切好像都不理你,要过好久的时间,

仁波切才会稍稍看你一眼或跟你说话。我觉得,当自己的傲慢还在时,仁波切对你的方式可能就是你现在应该被修理的方式。你期待这样子,他就会让你的期待破灭。仁波切用这种磨练或测试的方式,就是要消除我们内心的期待或傲慢,如此一来,彼此在将来师生间的相处才会比较容易。

再次顶礼尊贵的大成就者宗萨钦哲仁波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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