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用心是良好的. 而且, 為長遠譯業發展, 確實應該大力推行一些明顯合理並有執行可能性的翻譯原則和規範. 正如樓主文中提到的第2, 3, 4, 5, 7, 8, 9, 12點所示, 都是西方學術界在不斷向理性規範發展中形成的一些基本共識. 這些原則如果在最初學習翻譯之時, 受人提點, 是很容易養成的. 但在漢文譯經的實際情況是, 絕大部分譯者都是在拾木渡河, 無意成舟的狀態下進入翻譯行當的. (我個人就是一個反面教材) 他們宗教熱情倒是各懷目的地高漲, 但能力見識卻高下難齊. 在這方面, 對某些已作祖成師的大譯師們想推行行業規矩, 應無可能. 反是在培新入行的朋友時, 多作引導, 或許有點效果. 昔日薩班共諸智者, 倡厘定譯經禮贊, 以分三藏, 但也未見成功.
另外, 翻譯是個人文學科的工作, 難以像自然科學一樣, 相對有效地統一工作規範. 也因為我們無法厘定這個基礎, 所以, 我們對譯師們應該寬容. 在自已而言, 要努力做到最好 (意味著不斷學習, 終身學習); 而對他人而言, 應鼓勵一切有志或正在進行翻譯的譯員. 一個很重要的事實我們應該看清: 千百年來, 譯者不說無數也有百千, 成宗師者, 不過二三人, 成聖者, 可說一個也沒有, 無論藏漢, 乃至其它文字. 故欲成大廈, 梁柱故好, 但敷泥草墻, 也可收貨. 堪不堪用, 怎麼用 (比如, 可作反面教材), 那是後人的事. 不要在現世爭. (學述爭論除外)
茲就樓主文中有幾點, 略出不同看法, 請各位師友體詳. (各項序號隨樓主正文)
1, 那個體裁似乎是存在的, 特別是我們稍多讀過幾篇經論的人, 甚至都有種直覺, 能大致分辨出來. 但是, 若有人要問那體裁到底是什麼? 在措辭和語法上應如何規範使後人有八股可循? 我對此是無言以對的. 于是, 我認為這個真的沒有規範可循, 提出來, 徒爭沒必要的意氣之爭. 再者, 作譯人員的文學修養和習慣, 真的是由不得誰規範的. 只能各自警策, 勿成笑柄而已.
6, 科判序號若用多層編號, 它看似冗長, 但確實有循編號尋源之功. 而且, 若使用阿拉伯數字編號, 讀者若無心考察順序, 也容易跳過不讀. 若換用天干地支編號, 文雖簡潔, 但科判追縱的功用基本無存, 這還不如就學藏族人隨便就單層的1,2,3...編號就算呢.
10, 難以標準規範, 理由同1.
11, 誠然, 我同意譯者應為提高自己的翻譯水平, 努力提高自身的素質. 這其中當然包括盡可能地對所譯原文的學習. 但是, 所謂自列師承一事, 我覺得除了對一些隨信行人略起情緒激勵的作用之外, 對譯者的工作的可信性, 應全無證明的價值. 誰都知道, 譯者是騾是馬, 主要是譯者自身的問題, 雖然師長引導也很重要, 但那是他們師徒之間的事, 實質結果到底如何, 學者在學習中間是不是真勤奮了, 自身資質是否真夠格, 都是讀者無法從他是誰的弟子而投報信心的. 佛教史中, 不乏這種例子. 當年自在軍為天主陳那親傳, 但因其誤解, 曾印度佛教被禍害一時. 反是自在軍的弟子法稱出世, 方使佛教正理綱宗列齊. 法稱本人的親傳弟子也不過爾爾, 又是隔幾代後出二師, 才令法稱之綱宗, 細節紛呈. 所以真正的成果, 還得是譯者拿出作品來, 下場一遛就知道了. 自表師承者, 若是只為感傳承之恩, 求加持, 勸共勉, 則即使妙筆如花, 指佛認祖, 都無不可. 但時下漢地佛子表師承之事, 漸漸已成一種黑社會式的紋身, 甚至比西藏人現今流傳的轉世制度更 "黑社會" 化. 這使在譯作中表師承的作法, 反生弊大於利之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