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菩薩久遠以來就已視諸妙欲如同毒草,所以這一輩子也是完全放捨了名聞利養、高位名爵、房產土地、錢財受用,及為今生後世積斂資財等事,行持覺窩嘎當巴的清淨行傳,其中極堪稀奇的軼事比比皆是,縱然妙筆能夠生輝,也無法完全記述。但現在有必要逐次略舉少分,以為後輩所化淨信之本與楷範。以前雙運成就者的轉輪王遍主達樸瓦白瑪班雜吉祥賢為作一書名《本生祈禱青蓮花鬘》,書中敘述這位大菩薩往昔依次受生為能仁面前的阿羅漢美音賢者,毗達國的大法王光明鎧,嘎巴瓦小國的德軍,天子法喜的大臣達磨,聖域的大智成就者澤達日,大譯師嘎瓦白澤,至尊瑪爾巴的親傳弟子鄂·法身金剛,掌持具德薩迦聖教的鄉敦滾曲白,至尊大宗喀巴家族(估計指格魯派)的第三頂寶冠法吉祥等眾多印藏大善巧成就師之情況。書成之後,與曼茶及三所依一齊呈上喇嘛本人,詳細看過以後,將書置頂求加持已,用經布包好封存起來不給其他任何人知道。這在喇嘛在世時,連書皮也沒人見到過,衹有後來喇嘛自己圓寂之後,弟子們才刻成木版刊行以餉信眾。如此希有之偉行,正如《菩薩寶鬘論》(阿底峽造)裡所說:“自德当藏隐,他德应称扬。”一心效行覺窩嘎當巴的清淨禁行,而將一切功德猶如瓶中燈火嚴密護藏。不像吾輩煩惱縛心之流,以宣揚古德的事跡以為抬高自己現世的名利,更可笑者還有的人本身絲毫不染勝妙德塵,卻大言不慚地說:“我和那些大德相仿,某某上師就是我的前世,此是此之幻化遊戲。”如此等等宣說上人法之大妄語,正所謂“偷雞不著蝕把米”,在諸智者面前,衹能給自己丟醜。不然當今能知過去某某生中自己是誰的神通自在智者,也就大有人在了。 由於此大菩薩是已斷捨一切利養地位與房產莊園等的緣故,正如在烈焰大光明中黑暗是不可能存在的一樣,諸如此類的心行是永遠不會在其心境當中出現的。現舉一例,在藏歷十六勝生的為鼠年(1936)最高政府官邸(即布達拉宮)吉祥桑意殿的能依所依進行維修,工程即將結束時,攝政王熱振仁波切把喇嘛請到希德別墅說:“現在勞駕您老和儀仗班子一同過來為桑意殿的能所依進行開光,順帶為那裡的四眾弟子作一次色席(不知何義,可能是結緣灌頂之類的別名),施以法恩而攝受之。”於是奉敕駕臨桑意殿,依大威德怖畏金剛進行開光,加正結行皆善作之令成利益,加持一切能依所依成就大智遊戲不可殂壞動移。特別又作了色席,以正法蜜滿足當地所有上下僧俗心意之蜂。然後足輪又轉至拉薩,到了希德別墅裡,攝政仁波切對喇嘛大加褒揚說:“以今天為桑意殿的能所依主持開光儀式一事,可見仁波切發心極為殊勝,對教法與眾生都作了極大的利益,非常感謝。現在三大寺的活佛大多數都是仁波切的弟子,但是在政府裡參加活動的時候卻往往出現位子顛倒的情況,所以現在我有個想法,不但要給仁波切供一職位,而且還要供養一片屬於丈室的莊園。”這位大菩薩馬上當胸綻開掌蓮,如是陳白說:“承蒙這樣的關照感激無量!但是我記得小時候不自主地被定為靈童候選人以後,沒辦法衹好騎大馬到哲蚌寺來。出發前士兵們一齊擊鼓吹號,那馬耳朵突然豎了起來,作即將嘶鳴之勢,我登時吓得百脈蜷縮,腳連馬蹬都快踏不住了,現在又要我去接受這個位子。再說我已幼年出家了,在這晚年之際,請慈悲不要讓我去做個農民。”攝政仁波切驚訝地盯著喇嘛的面龐看了好一會,這時肯定在想:“這位仁波切定是當今坐大法座的諸大喇嘛們無法匹儔的士夫牛王,而乘願在三有中自在遊戲者也!”為什麼呢?且看當時安坐大法座上的大喇嘛中,大有為了尋求住房財產等,而奔忙於現世豪貴,對已有的名利地位和房子土地莊園等不知滿足,還在努力追求利養者,這種情況,攝政勝王的心裡是十分清楚的。 又此大菩薩從來就這樣教誡弟子:“如果連對自己都沒有一點把握的話,則其他眾多死人活人希望對今後世請求歸依回向,千萬不要裝出肯定能讓他投生作人的樣子。實在推辭不掉必須接受一點物品的話,也不要浪用,應當把它用於修善。”而自己也是這樣去做,視諸信施與薦亡資財如同毒藥,無論何時何地都遠遠地捨離。具體來說,每次施完無邊深廣的顯密法席美宴之後,雖然有些大富施主希望隨欲供養比禪定化現還要豐富的廣大財物,但是除了施主為了酬謝無邊剎海的三所依,而須要象徵性地接受少許之外,來聞法者不論勝劣,別說供養財物,連僅僅接受一條哈達的作法,也是從來沒有過的。偶爾有個別所化在回向時供獻曼茶之後,在哈達時夾著銀錢一同扔到身邊來的時候,衹要一看見,馬上就會板起臉來嚴厲呵斥當場制止,這是眾人親眼現見的。平時在住處等地看見大富居士們擺滿的供物之類,亦如猛獸面前堆放的青草,心中絲毫沒有貪戀,而心一向厭捨背離。實在必須接受的,也決不浪用於無義之事,總是很珍視地每年到甘丹寺尊勝洲,在文殊怙主上師大宗喀巴的肉身靈塔面前,供獻五欲千供一次,然後將剩下的所有財物用於拉薩大願法會期間的供僧,主要效行噶當派大善知識博朵瓦的清淨懿行。平時不要說土木工程,就連興建三所依等事業,也是從來不作的,示現這樣極其希有的高風亮節。 又有一次,這位大德應最高政府的祈請,要到德輪法部寺去傳婆伽梵吉祥時輪大灌頂。啟駕上路後將要到達江孜的前一晚上,與法部寺的堪布強巴確桑的迎接隊伍相遇,呈給喇嘛一份次日去法部寺時,極為氣派的馬隊名單。喇嘛語氣堅決地說:“某人對這樣的鋪張派頭早已沒有興趣,絕對不要。”但是對方再三堅持地請求允許,喇嘛說:“那好,隨你們怎麼搞八風戲論,我將百般阻撓而作相反之事。”雖然說了很多教敕依然不聽。快到法部寺的時候,當地的所有僧俗百姓,馬隊迎接、酒席迎接,道路兩旁站滿了手拿各種供品的僧人隊列,煨起的香煙彌漫天空大地,各各隊列皆吹螺奏樂,所有聚集的人都恭敬合掌當胸而立,以無上的承事現前供養,希望一睹怙主莊嚴的面輪。 這時喇嘛對旁邊的侄兒說:“現在我要背離這些世間八法。”說完就故意讓鼻涕淌到下巴來,馬的籠頭也不牽任其自由亂走,最後剛一下馬,就故意在馬蹬旁邊拉起了大便,弄得侄兒等眾侍從全都極其尷尬地站在那兒。這種作法,雖然普通有情無法想得通,然而這與往昔噶當派美名遠揚的大善知識奔公甲之懿行,除其場面大小不同之外,行為方式是毫無半點勝劣差別的。這種自在踐踏世間八法的行為,除了已獲極高的地道證德之大菩薩,一般人是不會有的。因為我們流轉生死而不覺悟的最大障礙,即是對於現世的貪戀妄想分別,如能棄捨則於成佛定不遙遠矣!但是對於現在某些自詡為內法佛徒,以種種方式竟相愛著八法戲論,雖然為其廣開正法講說之門,卻如所說的,“黨類貪瞋興鬥諍,商賈營利放貸等,如是矝為持教人,如法行持反謗棄。”及“當今多數勝劣人,看待聖教之衰敗,不如針斷更可惜,多說打碎腮幫骨。”還是暫且閉嘴利益為大,因此除了上面略舉之一二過失之外,下面將不再提及。 此大菩薩就是這樣,今生一輩子都是行持覺窩嘎當巴的傳統,少欲知足,連住房也是向人借用,要麼就給人支付房租,沒有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住處。別說有什麼佛堂和管家了,就連侍從與財物,無論何時何地來的,內心亦從來不存在念頭想是“這就是我的僕人,就是我的財產”等我所執。對於房間裡有沒有收拾整理,也是從不關心;平等對待一切高下人士,從來不分這是不是施主親戚,不墮愛憎之黨類。對平時來住處拜見的人們,總是直接進行教導各種對治斷除的方便,或者進行鼓勵,從不裝腔作勢。如果是發心弘持聖教的正士與大善知識們來見,稍作聚談之後,就會專注一心地作些開示,最後教導要如何心緣文殊怙主第二佛陀的大寶聖教,以大心力通過智尊賢三之品德,與講辯著三之事業,而擔荷起住持大寶聖教的重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