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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者与魔法师 Travellers and Magicians
导演: 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
编剧: 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
为什么一个心智正常的人,会为明知道会失去的东西或人而伤心流泪呢?
钦哲仁波切回答了这个问题,一切世事皆无常,一切情绪都是痛苦的根源.我们即使知道世间乃是无常,而我们遇到事情时恒常的心态就会蹦出来,我们会执着于自我,我们困在这样的"我执"里面,什么也看不见.
希望就象一朵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当我们追求的希望而实现时,dreams come true.true即是现实.
我们的希望变现实了,我们知道现实乃是无常,因此希望也是无常.我们希望自己的愿望可以恒常而美好,除非我们舍弃这个无常之世界.
任何美丽转瞬芳华即逝,凡是单纯都会变得圆熟,而圆熟是衰朽的另一面向,衰朽就会走向枯萎,枯萎之后是一片寂静.
在整部电影现实情节的进行中,人们每一次途中休息的时候,这位僧人便开始了讲述。两兄弟,哥哥被送去学魔法却无心用功,而弟弟,则每天在窗外偷师;后来当然哥哥什么也没学成,弟弟倒懂得了不少。于是有一天,弟弟给了哥哥自己做的茶,茶被施了魔法,于是哥哥进入了幻境:他被一匹马带到不知是哪里的地方,迷路走进了森林中的小屋,屋里有一位老人,以及他美丽的妻子;年轻人被这个女人迷住了,与之发生了一段情,而后女人怀孕,他们商量毒死老人然后逃跑;在对老人下过毒药之后,他们忐忑不安,年轻人开始逃跑,女人追赶他时落入急流中死去,他唯有在水边痛哭流涕,悔恨不已——最后,魔法消失,弟弟在旁边奇怪地看着他,仿佛不能理解他曾经历了什么,而他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那段奇异的故事不过是一场幻觉,他始终面对的也不是森林、不是老人、不是他的情人,而仅仅是一碗水。
受到后母排挤的王子达萨离开王宫,去做了一个牧童,然后当他长大了,就以一个牧羊人的身份,娶了美丽的妻子。有一天他杀死了与妻子私通的人,而这人正是当今的国王、他本应得到的王位的抢夺者:他的异母弟弟。在逃亡中,达萨又来到了少年时路过的地方,在森林中见到了小时候曾见过的那位瑜珈行者,老人还是日复一日静静地坐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之中。可当达萨向老人倾诉过自己的故事和自己的痛苦之后,老人却一面大笑一面摇头,说:“玛雅!玛雅!”
不能理解老人示意的达萨一再请教,终于在他决定离开的那天早上,老人交给他一把水瓢,让他去取水。在取水的时候,达萨的妻子前来找到了他,他欢喜地扔掉水瓢,带着美丽的妻子回到自己的国家当了国王。接着,在漫长的岁月中,他统治整个王国,受到人民的拥戴,他有了心爱的儿子,建了花园和图书馆,而后进行了战争,而后战败,而后失去花园和图书馆,失去国土和人民,失去了妻子和儿子,而后被绑在囚车里进了大牢,而后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还握着那把水瓢站在池塘边,刚过去那漫长的数十年中的一切,只是刹那的幻觉。——“一切莫不是游戏和虚假现象、泡影和梦幻,一切莫不归属玛雅世界——人生的全部美好和恐怖,欢乐和绝望的画面,连同那燃烧般的狂喜和火燎般的灼痛。”于是最后,达萨放弃了回到外界的一切念头,坐在老人身边,投入到寻求真谛的静修之中。
在僧人讲完那个关于魔法与幻觉的故事之后,这位一心想去美国的旅行者放弃了。但他放弃的原因并不是那个故事,而是与他同路的少女,是少女让他看到故乡的美丽,让他为之心动,让他明白沿途风景最好。在现实这一条线索中,故事平淡了许多,也中庸了许多,他的美国梦,被安排为被对一个少女的好感所替换,而非僧人讲的故事或《印度式传记》所暗示的那样被意识到只是“虚无”。魔法师的故事和旅行者的故事,其间的对比就在于幻觉中的旅行与旅行中的幻觉,年轻人在魔法中奔跑,在森林中走失,迷上老人的妻子之后左右掩藏,毒杀老人后又再次逃出,最终他经历的幻觉结束,错误的欲望换来一个悲惨的故事,留下的是一碗水中悔恨的眼泪;而旅行者怀着他的美国梦,对自己家乡的人们不屑一顾,希望到美国之后哪怕只是摘苹果,也比之前在乡村当小官员好,一路上他表现出一个由于理想发育得过分旺盛而时常显得怪异的人的典型状态,直到与同路的少女有了一定交流,他才回过神来。
在故事中的故事里,结局只是从魔法中回来的年轻人对着还未喝完的茶神思恍惚、泪流满面;而在现实的故事中,阳光下,当旅行者与僧人同坐在拖拉机后座上时,他已经能够向对方展现出清醒而真挚的笑容,并且明确地说,由于那位少女,他已不再想要去美国。对凡俗世人,不能讲空。所以,一位美丽、善良、纯洁的普通少女,不光胜过了旅行者多年来将理想托于其中的美国之行,还胜过了僧侣那高于众人的智慧,胜过了为消除有求所必带来的痛苦而被精心讲述的印度式寓言。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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