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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自我意识和行为动机及学佛修行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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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20 10: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希阿荣博堪布 作
《走出修行的误区——关于出离心》
全文:http://www.ptz.cc/page/show/show1.aspx?magiD=437
部分段落:

我们把生活抓得太紧。不论自觉或不自觉,生活中的一切对我们来说都太重要,工作、家庭、金钱、声誉、感情,我们希望这一切都尽在掌握中,四平八稳,安全放心。为此,把全副精力都投入进去还不够,还要通过修行为生活上保险。
。。。

趋利避害,大概是所有众生最根深蒂固的一个习惯。趋利避害,本身并没有问题,我们想脱离痛苦、寻求解脱,这就是趋利避害的一种表现。但问题是,很多人对趋利避害上瘾,只要一感觉不舒服马上就另外寻找慰籍,不给自己留一点时间去认知和体验。天热要开冷气,天冷要烧暖气,风吹日晒很辛苦,出门要坐车。

就在这忙不迭找安适的过程中,我们不但错过体验四季的乐趣,而且还变得越来越脆弱,越来越容易受伤害。

对趋利避害上瘾,也有人称之为“纵欲”。我们一般认为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才是纵欲,不过在较微细的层面上,只要有条件,每个人都愿意纵欲,因为纵欲是人们逃避不安的习惯性方式。

人们孤独、烦闷或者感觉有压力的时候,会喝酒、暴饮暴食、购物、打电话、上网,或者窝在沙发里,不停地换电视频道。反正就是不想留一点空间给自己去面对那份孤独、烦闷或压力。用来帮助我们逃避不安的种种活动本身,又会带来新的烦恼和问题。

我们的初衷,是让自己免于痛苦,得到安适,而实际做的,却是用一种痛苦代替另一种痛苦,如此循环往复,更强化了我们的恐惧。
 楼主| 发表于 2011-3-20 10:20 | 显示全部楼层
宗萨钦哲仁波切
(没查,不清楚具体出处):

这些痛苦的原因是我们基本的不安全感,我们总是怀疑自己存在与否。自我或对自我的执着,对于它本身的存在完全没有安全感。自我可能显得很坚强,但实际上却很不稳固。当然我们不会有意识地问这种问题,但潜意识里我们总是对自己的存在感到不安全。

我们试着用一些事物,像是朋友、金钱、地位及权利,以及我们每天所做的事件,例如看电视或购物,来证明及确定自己的存在。试着自己一人坐在屋里,什么事都绝对不做,早晚你的手就会开始找遥控器或报纸。我们需要被占据,我们需要忙碌,如果不忙碌就觉得不安全。

奇怪的是,自我不断的寻找打扰,然而打扰本身又成了一个问题,它不但没有帮我们安心,反而增加不安全感。
 楼主| 发表于 2011-3-20 10:21 | 显示全部楼层
宗萨钦哲仁波切:

如果我们对自己真正诚实的话,就会承认自己最基本的感觉并非神圣,而是不安全。

「自我」永远都无法确定它自己的存在,天生就缺乏安全感,永远都害怕失去它的本身、领域、所有物和关系,这一切在巩固它「存在」的信仰上都是必须的。鼓动强烈的情绪是「自我」的另一种伎俩,我们用这种方法让自己感到很真实,在那一段时间中,我们暂时逃避了根本不安全感的内在焦虑。
发表于 2011-3-20 11:16 | 显示全部楼层

走出修行的误区——关于出离心

许多人对佛教中“出离心”这个概念存在误解甚至排斥,把佛教的强调出离心看成是消极避世的表现。什么是真正的出离心?为什么出离心对修行如此关键?怎样才能生起出离心?为澄清误解、引导修行,希阿荣博上师从现代人日常生活的点滴出发,走入你我的内心世界,就出离心及相关问题作了深入浅出的开示。

  人们常说把修行融入生活中,可奇怪的是,尽管我们很努力,修行却仍然与我们的生活若即若离。当我们打坐、念经、微笑面对他人时,我们觉得自己做得很好,真正是把佛法运用到生活中了;可是在我们沮丧、愤怒、疼痛、委屈的时候,佛陀的教诲便开始记不清。除了当时极其鲜明而强烈的屈辱感、挫败感外,其他一切都退到模糊的背景中去了。也许有人不禁要怀疑上师教给我们的种种方法是否真的有效。  


为什么修行不能持续地改变我们的生活?为什么让很多人脱胎换骨、自由觉悟的佛法到了我这里就总是失效

也许答案就在于我们把生活抓得太紧。不论自觉或不自觉,生活中的一切对我们来说都太重要,工作、家庭、金钱、声誉、感情,我们希望这一切都尽在掌握中,四平八稳,安全放心。为此,把全副精力都投入进去还不够,还要通过修行为生活上保险

。然而,生活就像我们手里握着的沙,抓得越紧流失得越快。在无常面前,以强化生活和自我为目的 的修行变得支离破碎,收效甚微。我们若能放松下来,不把生活中的每件事都看得至关重要,而是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修行上,生活并不会因此变得更糟。相反,真正的转变会在这时出现,我们也会因为放松而第一次尝到自由的滋味。
  
放松可以说是修行的第一课。生活中人们最惯常的状态是紧张、对抗。对自己、对别人、对周围的一切都紧张兮兮。我们不喜欢生活在自己的掌控之外,任何一点不确定都会让我们焦躁不安,所以我们总是神经质地忙碌着,即使身体没动心里也从没停过,深谋远虑想防微杜渐。

一帆风顺时,我们希望这种美妙的状态能一直保持下去,不想看到任何突发事件打破生活的完整平静。生活中发生任何一件事,都让我们心头一紧,必须立即判断出它的利弊以采取相应的行动。对自己有利的要让它锦上添花;对自己不利的要赶紧想办法压下去或推出去。我们自以为是生活的故障检修员,整日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身处顺境的时候,饶是这样不安,陷入逆境会怎样惶恐更可想而知了。我们仿佛每天头顶磨盘走来走去,感觉要被压垮了,世界缩小到只剩下眼前那一堆困难。

诸事不顺,我们越发相信自己是世界上最倒霉的可怜虫。这种自艾自怜的情绪使我们觉得自己更有理由责怪、刻薄、报复、折腾。我们乐此不疲,以至于忘记生活原本就是变化无常,喜忧参半,甚至有点混乱的。哪怕我们耗尽毕生精力,也无法使它更可靠有序些。而修行只是让自己放松下来,不再对抗,习惯那种不确定性并安住于此。有人也把这称为自在。  

记得我十七岁时,在家乡跟随才旺晋美堪布修学佛法,从共同外前行开始。我紧张而兴奋,每天关在自己的小屋里没日没夜地修行。起初一切都正常,直到观修寿命无常时问题出现了: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观想,使我的身体过度紧张而僵硬;对无常的深入观察使我内心充满沮丧、哀伤。我整个人紧绷绷的,生不起清明的觉察,应该达到的体验也迟迟没有出现,这令我既愧疚又焦急。终于我在本应闭关的白天迷迷糊糊地走出了小屋。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想摆脱心里的困窘不安。我的上师才旺晋美堪布把我叫到他的住处,对我说:“弟子,你应该把窗户打开。看外面的虚空,宁静而广阔。尽量放松身心,凝视天空,慢慢地把心融入到天空中,安住。”我按照上师的提示去做,果然很快走出了困境。才旺晋美堪布传授的这个珍贵法门,让我受用一生。放松下来,让心与外界连接,不刻意追求任何状态或结果,只是安住。这实在是最为重要的修行。

  两千多年前,释迦牟尼佛在菩提树下睹明星而悟道,他不禁慨叹:所有众生都有一颗本自具足的菩提心。不论我们曾经多么贪婪、残暴、奸诈、愚昧,都从未令它有丝毫减损。它一直在那里,从未离开过我们,所以修行不为再去成就什么、证明什么,而只是引导我们放松下来,慢慢去贴近本心。

  我们之所以很难体会到本心,是因为日常生活中我们的所作所为大都在牵着我们朝与本心相反的方向走。很多习惯,尤其是心的习惯,让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窘境,比如前面说到的紧张对抗,还有趋利避害、推卸责任、自以为是、太在意自己的方式等等。我们修行便是要以一种温和的方式扭转这些习惯,使自己逐渐摆脱困窘的境地。  

趋利避害大概是所有众生最根深蒂固的一个习惯。趋利避害本身并没有问题,我们想脱离痛苦、寻求解脱,这就是趋利避害的一种表现。但问题是很多人对趋利避害上瘾,只要一感觉不舒服马上就另外寻找慰藉,不给自己留一点时间去认知和体验。天热要开冷气,天冷要烧暖气,风吹日晒很辛苦,出门要坐车。就在这忙不迭找安适的过程中,我们不但错过体验四季的乐趣,而且还变得越来越脆弱,越来越容易受伤害。

  对趋利避害上瘾,也有人称之为“纵欲”。我们一般认为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才是纵欲,不过在较微细的层面上,只要有条件,每个人都愿意纵欲,因为纵欲是人们逃避不安的习惯性方式

  人们孤独、烦闷或者感觉有压力的时候,会喝酒、暴饮暴食、购物、打电话、上网,或者窝在沙发里不停地换电视频道。反正就是不想留一点空间给自己去面对那份孤独、烦闷或压力。用来帮助我们逃避不安的种种活动本身又会带来新的烦恼和问题。我们的初衷是让自己免于痛苦,得到安适,而实际做的却是用一种痛苦代替另一种痛苦,如此循环往复,更强化了我们的恐惧。以前的人排遣情绪还能写信、看书或培养某种陶冶性情的爱好,而现在的人远没有那份耐心,除了对轮回,对什么都很快就厌烦。人生如朝露,可我们似乎还嫌它过得不够快。现代社会真是一个迷信趋利避害的社会。人们不能容忍哪怕是一丁点的不舒服、不满足、不方便,所以不停地寻找安慰、便捷,并且相信能找到。  

常听人把烦恼增多、内心空虚归咎于物质的繁荣,其实不尽然。物质会对人心产生一定影响,但关键还是人心在作怪

烦恼多,是因为物质条件改善后内心执著的东西更多了。以前你可能只有一块手表舍不下,现在却有房子、车子、存款时刻牵着你的心。内心空虚也是因为物质丰富后有更多逃避痛苦的选择,你可以更频繁地变换安慰的方式,结果你便更频繁地感受到不满足和挫败。

大家还记得小时候吧,特别是短缺年代里长大的孩子,一块糖、一件新衣服就能让你高兴很久。当你从父母或其他人手里接过这样的礼物时,你心里充满了感激。你会说谢谢他们。你会非常珍惜那块糖,并用心去品尝它的味道;你会懂得欣赏自己的新衣,并且真心赞叹它的美好。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你眼里的礼物越来越少,你能得到的越来越多的东西都被认为是理所应得,因为你聪明、能干、努力。然而,这个世界上聪明的人很多,自闭症患者中不少就是某些领域的天才;能干的人也多,努力的就更不用说,你看建筑工地上的那些工人,谁不比你辛苦?但是,并非所有比你更聪明、更能干、更努力的人都过得比你更富足安适。只能说你比他们幸运,而你却忘记感念自己的福报。  

我并不是说人生在世就应该低头承受痛苦。其实不是我们自己选择受不受苦的问题。佛陀早就告诉过我们:诸受是苦。世上没有一件事物是恒久不变的,所以我们拥有、经历的一切都会带来不安全感。这恐怕是无人能幸免的一种痛苦。此外还有各种各样粗大的、细微的、强烈的、温和的痛苦伴随着我们短暂的一生,你也可以把它们称为压抑、孤独、怨恨、哀愁、恐惧、贫穷等等,这些东西无论我们现在做得好或不好都会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按理说,我们对痛苦应该很熟悉了,但事实正相反,我们只是熟悉自己面对痛苦时的那份恐惧和挫败,对痛苦本身却从不敢凑近了仔细看看。  

我从小到现在生过四次大病,每一次对痛苦的体会都不同。第一次是十岁左右出水痘,周围的孩子很多都因为这个病死掉了。我们那儿的人相信水痘出来之前喝水会危及性命,所以我连续几天喝不了水。我眼巴巴看着别人喝水,心里想:“这个病快点好吧!好了我就快乐了,我一定要喝很多很多水。”第二次是在十一二岁被火烧伤双腿。那时也没有条件定期换药,只能听任两条腿反复发炎流脓。公社的兽医偶尔会给我消炎,每次都疼得喘不上气来。因为我害怕他,才忍着疼不敢吭声,但对其他人,我从不让他们动我的伤口。两条腿烂了快一年,村里人都说我会成为瘸子,可我一点不在乎,只是担心自己会错过许多玩的机会。等我稍能站起来,便立即瘸着腿出去玩耍了。第三次生病是十八岁在佐庆熙日森藏文大学求学时,长期的营养不良和劳累过度令我虚弱不堪,而这时突发的严重胃病一下把我击倒。卧床半个月,情形越来越糟。那时我倒不担心自己就要死了。贫病交加,客死他乡,并不可怕。藏地每一个修行人从踏上修行之路的第一天开始,就想好要远离家乡,去到无人之地,随时准备死在沟壑之中。我唯一遗憾的是还有那么多珍贵的教法没有学。第四次生病是在1990年,心脏病又一次把我推到死亡的边缘。虽然那次抢救过来了,但心脏病从此与我结缘,时好时坏,不断给在身边照顾我的弟子制造惊吓。

对于我这个普通修行人而言,病痛给了我观修出离心和菩提心的大好机会。它让我真切体会到生命的脆弱与无常,往往就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刻,死亡突然降临,说走就走,没有半点通融,再多的牵挂也得放下。由自己的病痛,我体会到他人的痛苦。那个截肢的小伙子,那头待宰的牦牛,那个在废墟里寻找孩子的母亲……他们与我不再疏离,他们的痛苦,我的痛苦,原来是相通的,原本就是一个东西。  

我的这四段经历可以代表人们对痛苦的四种态度。有人希望痛苦尽快结束,结束了就会一直幸福下去。有人在痛苦的同时不忘享乐,痛苦并快乐着。有人虽然不再惧怕痛苦,但痛苦妨碍了他的修行。有人拥抱痛苦,在痛苦中找到通向自由的路途。  

最近一位弟子跟我讲述了她的一次体验。她因为疏忽而被人利用,深受伤害。如果按照以往的经验,出现这么大的危机,她的生活肯定会变得一团糟,她一定会惊慌失措,拼命想办法报复和弥补。但是这一次,她决定逆习惯而行,不急于自责或责怪他人,而是放松下来,让内心保持开放,去深切而清晰地感受那被伤害的痛苦。虽然同样会惊慌、压抑、懊悔,但她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心里有一个柔软的东西,那竟是对自己、对伤害她的人、对所有人、所有众生的一份悲悯。全力以赴、苦心营建的生活原来是那样不可靠、不堪一击。生平第一次,她体悟到了出离心。  

[ 本帖最后由 天天开心 于 2011-3-20 11:27 编辑 ]
发表于 2011-3-20 11:17 | 显示全部楼层

2

一般情况下,当人们遭受痛苦,尤其是受到伤害时,心量会变得狭小。最好整个人都能缩进一个桃核里,以为有坚硬的外壳保护会安全些,而实际上这只会使内心更加压抑和僵硬。不如把心打开,让自己暴露在痛苦中,让那种强烈的感受去瓦解心里根深蒂固的观念和习惯。这时,我们的本心,或者它折射出来的慈悲心、出离心、世俗菩提心才会有机会显现。  

把自己看得太重是我们另一个顽强的习惯。虽然我们都知道佛陀的教诲:我执乃痛苦的根源,但回到日常生活中,我们依然把什么好的都留给自己、自以为是、特别在意自己的那一套、遇到问题就责怪别人。

  抓取这个动作暗示着内心的恐惧。婴儿初生到这个陌生未知的世界,拳头是抓得紧紧的。我们紧张、害怕的时候也都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因为我们一辈子都在担心失去,便一辈子都在抓取、囤积,永远缺乏满足感。

  佛陀教我们布施,通过给予来消除那种贫乏的感觉。有人需要食物,如果我们有食物,就给他;有人需要衣服、药品、金钱、安慰、关心,如果我们能做到,就去帮助。佛陀住世时,曾经有一个小孩来到佛陀面前讨要东西。佛陀说:“你说一句不要,我就给你。”可是那个小孩害怕一说“不要”就得不到东西,怎么也不肯说。几次三番讨要后,见佛陀依然坚持,小孩只好勉强说了声“我不要”,结果立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佛陀对身边弟子说:这个小孩无始以来吝惜成性,别说行动上真的放弃,就连嘴上说一声“我不要”都从未说过。今天让他说了一声“不要”,便是为日后的解脱种下了一点善根。

  从抓取转向舍弃,仿佛是个重大选择,而实际上我们别无选择。不管愿不愿意,我们一生都在失去。青春、欢笑、泪水、成功、失败、爱、恨、乃至整个世界,都会离我们而去。布施的关键不是这样做到底能为他人解决多大的问题,而是我们能藉此学习放掉自己的执著。外在的行为久而久之会影响心态,习惯布施的人比较容易让事情离去。以前有一个小偷向法师求解脱的法门。法师问他会做什么。他想了想说:自己什么也不会,只会偷东西。法师说:很好,你把自己偷光就可以解脱了。

  看看现在的自己,仍然活着,仍然能够感受喜悦和美好,尽管几十年的人生已经遗失,许多自认为舍不掉的东西也都舍弃。我们突然间发现,其实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好失去的。
  
我们自以为经验老到,对什么都了解,而绝大多数时候我们不过是凭概念、靠联想在理解世界而已。在一般人眼里,白色是纯洁、玫瑰是爱情、海滩是度假、下雨是打不着出租车。事物所引发的联想远比其本身更受重视,可是用清新、开放的眼光看事物,亲自去感受、认知内心世界和外部世界,不仅需要勇气,而且还很辛苦。不知是我们的自以为是助长了我们的懒惰,还是反过来,总之我们现在是又固执又懒惰,并且认为这正是热爱、肯定生活的表现。  

通常情况下,面对任何一件事物,我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判断。“对的”、“错的”、“有利的”、“有害的”、“同意”、“不同意”,然后我们根据自己的判断开始大声、小声、无声地发表议论,像个喋喋不休的评论员。这种急于判断的习惯和固有的观念让我们没有办法清楚认识事物。  

有位弟子给我讲过他亲身经历的一个实验。在高级经理培训课上,老师请学生看一段几分钟的录像,并请他们注意录像中一共有几个白衣人出现。开始放录像了,画面上有一群穿黑色衣服的人在跳舞,他们各行其是,旋转穿插,毫无规律。这时一个白衣人进入画面,扭了几下走开了。接着又有两个、三个以及更多的白衣人进来又出去。学生们聚精会神看完录像,所有人都能准确无误地告诉老师前后共有几个白衣人出现过。这时老师微笑着问大家:有没有人看见黑猩猩?什么?除了黑衣人、白衣人,还有一只猩猩?全班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大家纷纷猜测那一定是躲在背景或角落里的一个猩猩图标,或是某个跳舞者佩戴的小装饰,大家太专心数人数,没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可是老师说那是一只跟人一样大的猩猩,还跳舞了。这怎么可能!全班几十位才智过人的“社会精英”居然会缺乏观察力到这种地步?大家谁也不信,坚决要求老师重放一遍录像。这回,不用数白衣人,也不用数黑衣人,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看录像。果然,录像放到一半时,一个人装扮成一只黑猩猩闯进来,在画面中央手舞足蹈相当长一段时间后才离开。这回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不是一个很有启发性的实验吗?我们自以为明察秋毫,但往往只能看见我们想看见的东西,听见我们想听见的声音,而不是我们能看见、能听见的东西。
  

佛陀教我们以开放的心去看去听,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看到和听到。当年他在印度鹿野苑初转法轮,宣讲的第一则开示便是:此乃痛苦,当知痛苦。身处痛苦中,应该了知自己在痛苦中;痛苦就是痛苦,不要把它误解成别的。有一些成见和误解比较容易纠正,我们只需稍稍改变心的习惯就可以,但还有一些错误的假设从古远以来相传至今,已经成为真理和常识。我们如果想活得更真一点,有时就不得不做个没有常识的人甚至是叛逆者。想想那些舍弃今生的修行人,他们拒绝谬误,也不想躲在别人的经验里混日子。他们觉得受够了捉弄,于是坚决远离了这套骗人的把戏,开始真心诚意去认识和感受万事万物。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样坚决,但至少我们可以承认自己无知、不再固执己见、不再懒惰地满足于过“二手生活”。每天让自己的心安静片刻只为单纯地去听去看去感受。  

自以为是不仅割离了我们与当下,而且还使我们更容易受侵犯,也更容易侵犯别人。我们很在意自己的那一套。打开电视,总是看见有人在讲自己的心得,怎么做饭、怎么化妆、怎么减肥、怎么成功、怎么理财。满大街的人都梳着同样风格乱蓬蓬的发型,一到公共场合就都对自己的手机产生强烈的兴趣,大家的心都同时随着股市的涨落而起伏跌宕,可是我们依然认为自己与众不同,很有一套。这种自我欣赏阻止了我们与别人正确地相处与交流。一些人像是患了某种特殊的“自闭症”,在任何场合都热衷于自言自语。更多的人呢,不但觉得自己什么都对,而且必须得对,如果别人不能苟同我们的意见,便感觉很受伤,很不舒坦。面对任何一个人、一件事、一种状态,你都需要立即得出结论,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否则你就没有价值感、安全感。我们的信念、理想、价值观什么的往往被利用来强化自我、排斥他人,不信就看看吵架的、冲突的、战争的各方,没有一个不认为自己有理的。

  日常生活中,自以为是有时还表现为自卑。坚持认为自己一无是处,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改变这个观点,这不是自以为是又是什么?自卑与自负一样,遮蔽了我们的当下,使我们不能清楚地认识自己,同时也阻碍了我们与外界的交流。因为缺乏交流,我们感觉孤单、孤立。“认为自己是唯一的”会放大我们的感受。比如说参加考试,如果有一半人通过而你是其中之一,你会很高兴,但如果只有你一个人通过,你就不仅是高兴,简直是欣喜若狂;同样,如果有一半人被淘汰,而你是其中之一,你会很沮丧,但如果只有你一个人被淘汰,你就不仅是沮丧,而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冤、最不幸的人。当你处于情绪的低谷而又孤立、封闭时,你很容易就会认为自己比所有人都更悲惨、更不开心。
事实上,你的情况肯定比你想象的要好。现在很多人因为承受不了痛苦而自杀,每次我听到这样的消息都难过极了。死亡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巨大的未知,而未知有多大恐惧就有多大。死亡的过程中四大分离,那种痛苦根本不是活着的人所能想象。尽管如此,他们仍然选择死亡,可见他们生前感受的痛苦的确是到了无法承受的程度。前面我们讲到痛苦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经历,而是众生的经历,所以不要相信有个叫“命运”的家伙在专门与你作对、故意要整垮你。你的感受只是众生普遍的感受,所以你没有被遗弃。如果你能放松下来,单纯地去感知那份痛苦,并且放掉对自己的担心、怜悯、评断,不再只是在“我对我错、我行我不行”的圈子里打转,而去与外界沟通,愿意欣赏一下花草和晨风,痛苦也许依然强烈,却不会再让你窒息、让你绝望到走投无路,因为此时你的心打开了。  

也许有人会觉得放掉这个、放掉那个,说起来容易,而实际做起来,委屈、无奈、懊悔、愧疚、惶恐、挫败的感受是那样强烈而真实,不是自己不想摆脱而实在是无力摆脱。如果是这样,也就不必急于放掉什么,不要再为难自己,你已经很不开心了。有那么多烦忧伤痛要放在心里,你该需要一颗多么大的心呐!那么就给自己一分钟,闭上眼睛,想象一下自己的心在慢慢扩大,它很柔软、很有弹性,慢慢地,它把这个伤痕累累的自己包容进它的温柔之中,它扩大到整个房间、外面的院子、街道、行人、桥梁、城市、江海、山峰、天空、日月、星辰……专注在那种可以无限延伸的开阔感中。当你再次睁开眼睛,你会感觉好一点。

  我们拒绝与他人沟通,通常是因为我们觉得那些人不会理解我们。我们排斥他人什么,实际上正反映出我们排斥自己什么。如果你觉得别人不会理解你,说明你也根本不想去理解别人。如果你讨厌别人贫穷,说明你害怕自己贫穷。如果你排斥别人的浅薄、狭隘、冷漠,说明你不想面对自己身上的这些东西。所以,我们只有不排斥别人才能接受自己。一些修行人为了训练这种开放能力,故意要与难打交道的人相处。印度的阿底峡尊者来西藏前,担心西藏人太和善温良,自己找不到修心的对境,故而特意把一个脾气怪戾、总爱挑他毛病的侍者带在身边。

  虽然我们都把自己看得很重,都想对自己好,可令人难堪的是,习惯让我们看上去像个傻瓜,所作所为全都在让自己更困惑、更痛苦。

  现在就开始改变这些习惯吧,这就是出离。 

 比如下次遇上堵车,看看自己会有什么习惯性的反应:惶惶不安?牢骚满腹?神经质地不停看表?掏出手机开始跟朋友抱怨?批评前面的车、前面的司机、路上的警察、失灵的红绿灯?或是打开广播、唱机,让自己更加心烦意乱?就这么看着自己,不去评断也不刻意纠正。遇到情况不立即被情绪淹没,而是看看自己的反应,这就是改变。下次再遇上堵车,再看看自己是怎么发牢骚、看表、打电话、一刻不停地折腾。第三次、第四次及以后遇上堵车,仍然是这么观察自己的反应,终于有一天你会觉得自己可笑:发牢骚、看表、打电话、折腾,怎么每次都一样,不能有点创意吗?所以,下次再遇到同样情况时,你会做点不同的事情:真正去听一听广播里的人在谈什么、欣赏一首歌、体会旁边那个司机的焦虑、想想因为堵车有哪些安排需要调整……总之,你不再跟自己较劲了。

  轮回是一种惯性,不断改变习惯能让那股巨大的惯性慢慢地停下来。  

传统上,我们把出离心解释为厌离轮回痛苦、追求解脱安乐的心。痛苦由执著而来,所以我们实际要远离的是执著。而什么是执著呢?什么都可以是执著。这就使出离成为一件不得不心无旁骛、精进不懈去做的事,因为事事处处、时时刻刻都是陷阱。

  一位修行人曾经去拜见上师蒋阳钦哲旺波。路上他把自己的东西全部布施了,只留下一个木碗,那是他心爱之物。来到上师住处,看见满眼的金碧辉煌,他不禁想:“人们不是都说夏扎(一无所有的)蒋阳钦哲旺波吗?怎么住在这样奢华的宫殿里?”这时,蒋阳钦哲旺波指着他笑骂道:“你们这些寻思者,我对这满屋金银珠宝的执著远不如你对那个木碗的执著!”说完抢过他的木碗砸掉了。

  出离就是这样。不看表象,只看内心。

[ 本帖最后由 天天开心 于 2011-3-20 11:37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11-3-21 09:59 | 显示全部楼层
《寒假作文一:关于突破修道上的唯物(上)》林曦 作
http://blog.sina.com.cn/s/blog_633253ff0100nefd.html

她把学佛存在问题的人分为5大类,

1,粗乱地用学佛来满足内心的自我膨胀的需求
2,正急需用佛教解决生活中的实际困难
3,中庸地综合各种需求
4,较细致的自大,用学佛来装饰美化自已
5,从外相来看是在广度众生,但混杂了细微的我见贪恋

文章中有很多尖锐的讽刺及令人忍不住笑的段落
 楼主| 发表于 2011-3-21 10:05 | 显示全部楼层
《人群中的人》
(美)爱伦·坡 著

不幸起因于不能承受孤独
——拉布吕耶尔

据说有那么一部德文书“er lasst sich nicht lesen”——它不允许自已被人读。世上也有那么些秘密不允许自己被人讲。每夜都有人在自己的床上死去,临死前紧握住忏悔牧师苍白的手,乞哀告怜地望着神父的眼睛——随着心灵的绝望和喉头的痉挛与世长辞,这都是因为他们心中包藏着不堪泄露的可怕的秘密。唉,人的良心时常承受起一个太沉重而可怕的负担,以致于只有躺进坟墓才能卸下。而所有罪恶之本就这样未能大白于天下。

(注解:er lasst sich nicht lesen。德文:它拒绝被读)

不久前一个秋日下午将近黄昏的时候,我坐在伦敦D饭店咖啡厅宽敞的凸窗旁边。前几个月我一直健康欠佳,但是正久病初愈,精力恢复,我觉得自己正处于一种与倦怠截然相反的愉快心境——欲望最强烈的心境,每当那层薄雾从心头飘去——那层曾经笼罩着(他们)的阴霾(希腊文,《伊利亚特》中句子)——而惊醒的理智会远远超过它平日的状态,会像莱布尼茨那样生动而公正地推理,会像高尔吉亚那样疯狂而浮夸地雄辩。当时我连呼吸都觉得是享受,我甚至从许多正统的痛苦之源中得到真正的乐趣。我感受到一种宁静,但对一切都觉得好奇。嘴里叼着雪茄,膝上摊着报纸,大半个下午我就这样自得其乐,一会儿细读报纸上那些广告,一会儿观察咖啡厅里杂乱的人群,一会儿又透过被烟熏黑的玻璃凝望窗外的大街。

那条大街是伦敦的主要街道,终日里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而随着黄昏的临近,人群又不断增加;到灯光闪亮的时候,从咖啡厅门前匆匆而过的行人比白天多了一倍。在黄昏这个特定的时刻,我以前从不曾呆在这样一个位置,所以窗外那人头涌动的海洋使我心中充满了一种趣味无穷的新奇感。我最后完全不再理会咖啡厅里的情景,而是全神贯注地望着窗外的场面。

开始我的注意力还有点浮泛。我看着熙来攘往的行人想到的是他们的群体关系。但不久我就开始注意细节,开始饶有兴趣地注视那形形色色的身姿、服饰、神态、步法、面容以及那些脸上的表情。

行人中很大一部分都显出一种心满意足、有条有理的神态,似乎他们所思所想的就只是穿过那蜂拥的人群。他们的眉头皱在一起,他们的眼睛飞快地转动;被人推搡碰撞之时他们也不急不躁,只是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匆匆前行。另有数量不少的一部分人姿态中透出不安,他们红着脸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比比划划,仿佛他们在摩肩擦背的人流中感到寂寞。当行路受阻之时,这些人会突然停止嘀咕,但会比划行更厉害,嘴角露出一种心不在焉且过分夸张的微笑,等着前面挡路的人让开道路。如果被人碰撞,他们会毫不吝啬地向碰撞人鞠躬,显得非常地窘迫不安。——除了我所注意到的这些,这两大类人没有更显著的特征。他们的衣着属于那种被直截了当地称之谓正派的一类。他们无疑都是些上等人、生意人、代理人、手艺人和股票经纪人——世袭之贵族和社会的中坚——悠闲自在的人和忙于事务的人——自作主张、自行其事的人。他们没有引起我太多的注意。

职员是人群中一个明显的部分,我看出他们分为引人注目的两类。一类是住寄宿房间的低级职员——一群西服紧身、皮靴锃亮、油头粉面、自命不凡的年轻绅士。抛开了那股由于没有更恰当的字眼而只能称为办公室风度的矫健活泼伶俐劲儿,他们的风度在我看来完全是浒于十二个月或十八个月以前的优雅风度之惟妙惟肖的模仿。他们附庸风雅,拾上流社会之牙慧;——我相信这一点已对这类人作出了最好的解释。

那些精明强干或“老成持重”的高级职员不可能被人误认。辩认这些人的标志是他们那身剪得能舒服地坐下的黑色或棕色的衣裤,配着白色的领带和西服背心,穿着看上去很结实的宽边皮鞋和厚厚的长统袜或者腿套。——他们都有点微微秃顶,右耳朵由于长期夹铅笔而古怪地向外翘着耳端。我注意到他们总是用双手摘帽或是戴帽,总是用一种结实的老式短金表链系表。他们的举止是一种体面人的矫揉造作;——如果真有那么体面的矫揉造作的话。

人群中有许多穿得漂漂亮亮的家伙,我一眼就看出他们属于每个大城市都少不了的第一流的扒手。我怀着极大的好奇心观察这些家伙,发现很难想象他们怎么会被真正的绅士误认为是绅士。他们的袖口宽大得过分坦率,本该使他们一下就原形毕露。

我曾多次描写过的赌徒也很容易辨认。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从铤而走险的骗子恶棍穿戴的丝绒背心、杂色围巾、镀金表链和过分精致的纽扣到谨小慎微的牧师穿的朴素得不容人走丝毫怀疑之心的教服。识别这些人凭的是他们因酗酒而显得麻木的黝黑的脸庞、朦胧的眼睛和苍白而干瘪的嘴唇。此外他们还有两种我通常能据此辨认他们的特征;——一是他们说话时小心谨慎的低调,二是他们的拇指太经常地以直角与其它指头分开。——在与这些骗子的交往中,我常常注意到他们的习性虽说稍有不同,但毕竟还是一丘之貉。也许可以称为一群耍小聪明过日子的绅士。他们诈骗的对象似乎分为两类——一类是花花公子,一类是当兵的。前者的主要特征是蓄着长发,满脸微笑;后者的主要特征是身着军装,横眉竖眼。

降到我们称之为上等人的尺度之下,我发现了一些值得我思索的更阴暗更深刻的主题。我看见闪着敏锐目光的犹太商贩,他们的每一个面部特征都只呈现出一种奴才相;我看见身强力壮的职业乞丐瞪眼怒视比他们更名副其实的同类,那些同类仅仅是被绝望驱赶来到街头获取博爱;我看见一些身体虚弱、面容苍白的病者,死神离他们已有咫尺之遥,他们侧着身子蹒跚在人群之中,可怜巴巴地望着每一张脸庞,似乎在寻求一种偶然的慰藉,寻求一种失落的希望;我看见一些质朴的年轻姑娘,干完长长的一天活后正回她们没有欢乐的家,她们悲愤地躲避歹徒恶棍的盯视,而实际上她们甚至连更直接的伤害也没法避免;我看见各种类型各种年龄的街头妓女——她们那种袒胸露臂的女性成熟之美使人想到卢奇安笔下的那尊雕像,表面是帕罗斯岛的白色大理石,里边却塞满了污泥烂淖——华丽的衣裙包裹的令人作呕而无可救药的麻风病患者——用珠宝首饰、白粉红脂掩盖皱纹,作最后一番努力要留住青春的老太婆——还有一些体形尚未发育成熟的女孩,但她们已在长时间的卖俏生涯中成了搔首弄姿、卖弄风情的老手,正雄心勃勃地要在这伤风败俗的行当中与她们的老大姐们并驾齐驱;我还看见许多难以形容的酒鬼——其中一些衣衫褴褛、偏偏倒倒、口齿不清,他们往往满脸青肿,两眼无光——一些身着肮脏但还成套的衣服,步履踉跄却依然昂首阔步,他们通常有厚厚的色迷迷的嘴唇,有容光焕发的红润脸庞——另一些人穿着曾一度非常体面、现在也用心刷过的衣服,他们走起来有一种稳实轻快得不太自然的步态,但他们的脸白得令人心惊,他们的眼睛红得令人胆颤,而当他们穿过人群之时,他们发抖的手指会抓住每一样他们能够抓住的东西;除了上述几类人,我还看见卖馅饼的、搬行李的、运煤炭的、扫烟囱的、摇风琴的、耍猴戏的、卖艺的和卖唱的,以及各类蓬头垢面的工匠和精疲力竭的苦力,这所有的人汇成一股沸沸扬扬闹闹哄哄的巨流,使人觉得聒躁刺耳,目不暇接。

随着夜色的加深,我对窗外景象的兴趣也越发浓厚;这不仅因为人群的属性起了实质性的变化(由于循规蹈距的那部分人纷纷回家,街头优雅的身影渐渐稀少,而粗鲁的身影更加突出,当黑夜从阴暗处带来各种丑恶),而且还因为刚才还在与残留的暮色相争的煤气灯光此刻已终于占了上风,在所有的物体上投下一阵阵炫丽夺目的光亮。所有一切都黑暗但又辉煌——就像一直被比喻为德尔图良风格的黑檀木。

灯光的强烈效果使我的目光只能局限于每个行人的脸;尽管窗前灯光非常急促,只允许我对每张脸匆匆瞥上一眼,但在我当时特殊的精神状态下,似乎我甚至能在那么短促的一瞥之间,从一张脸上读出一部长长的历史。

[ 本帖最后由 forest 于 2011-3-21 10:12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11-3-21 10:06 | 显示全部楼层
(续)

我就那样把额头靠在玻璃上,凝神看街上的行人,突然,一张面孔闪进我的视野(那是一位大约六十五或七十岁的老人的脸)——由于那副面孔所具有的绝对独一无二的神情,我一下就被完全吸引住了。我以前从不曾见过哪怕与这种神情有丝毫相似的任何表情。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当我第一眼看见那张脸时,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我想假若雷茨希见到了这张脸,那他一定会非常乐意把它作为他画那个魔鬼的原型。当我在那转瞬即逝的一瞥之间力图从那种种神情中分析出某种意义之时,我脑子里闪过一大堆混乱而矛盾的概念:谨慎、吝啬、贪婪、沉着、怨恨、凶残、得意、快乐、紧张、过分的恐惧——极度的绝望。我感到异常地激动,震惊和迷惑。我暗自叹道,“那胸膛里书写着一部多么疯狂的历史!”接着我产生了一种想再看见他,更多地了解他的强烈欲望。匆匆穿上外套,抓起帽子和拐杖,我一头冲上大街,汇入人流,朝我刚才所看见的老人消失的方向挤过去。经过一番磕头碰脑摩肩擦背,我终于看见了他的背影,我向他靠拢紧跟在他的身后,不过我小心翼翼地以免引起他的注意。

(注解:雷茨希: 德国画家及雕刻师,因为歌德的《浮世德》插图而闻名。)

我现在有机会把他仔细打量一番。他身材又矮又瘦,而且看上去非常虚弱。他的衣着总体上又脏又破,但借着不时强烈闪亮的灯光,我发现他的亚麻衬衫虽说很脏,但质地精良;要么是我的眼睛欺骗了我,要么就是我真的从他那件显然是二手货的钮扣密集的 roquelaire的一个裂缝间瞥见了一颗钻石和一柄匕首。这一发现更加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决定紧紧跟着这老人,无论他去什么地方。

(注解:roquelaire:一种长及膝部的男外衣)

这时天色已完全黑下来,悬浮于城市上空的一层浓云密雾不久就化作了一场连绵不断的大雨。这一天气变化在人群中产生出一种奇妙的效果,他们顿时陷入一场新的骚动,全部躲到一张张伞下。人群的晃动、推挤和嘈杂声比刚才增加了十倍。我对那场雨倒不太在乎——一种长期潜伏于我体内的热病使浇在我身上的雨水虽然危险但却令人感到几分惬意。我用一张手巾蒙住嘴,继续跟踪前行。老人用了半个小时费力地挤过那条大街;我一直紧跟在他身边,唯恐把他丢失。他一次也没有回头张望,因而也没有发现我的跟踪。不久他拐上了一条横街,虽然那条横街也人来人往,但不如刚才那条大街上拥挤。这时他的行动有了明显的变化。他比刚才走得更慢,更显得没有目的——更露出几分迟疑。他毫无目的地忽而走到街的一边忽儿又走到另一侧。街上行人依然很多,他每次穿过街道我都不得不紧紧相随。那条横街又窄又长,他差不多走了一个小时,其间路上行人慢慢减少,最后达到了中午百老汇大街靠近公园那一段的行人密度——美国最繁华城市的人口与伦敦的人口相比也有天壤之别。第二次拐弯把我们带到了一个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广场。在这儿那陌生老人又展现出他在大街上时的风采。他的下巴垂到胸前,眼睛在皱紧的眉头下飞快地转动,扫视围在他身边的人群。他坚定不移地挤开他前行的道路。可我吃惊的发现,当他绕着广场走完一圈之后,他又转身开始绕第二圈。更令我惊讶的是他竟这样反反复复地绕着广场走了好几圈——有一次他猛然调头时差点发现我。

他就这样在广场上消磨了又一个小时;当他绕最后一圈时,挡住他去路的行人比起他绕第一圈时已大大减少。雨下行很急,空气渐渐变凉,人们正在纷纷回家。他以一种急切的姿势钻进了广场旁边的一条比较偏僻的街。沿着那条大约四分之一英里长的街,他以一种我做梦也想不到如此年迈的老人会具有的敏捷匆匆而行,这使我费了一番劲儿才把他跟上。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一个热闹的大商业区,那陌生老人似乎很熟悉那儿的方向位置,他又开始故伎重演,在买者卖者的人群中来来回回地挤来挤去。

在穿行于商业区的大约一个半小时中,我需要格外小心既跟上他又不被他察觉。幸好那天我穿着一双橡胶套鞋,走起路来可以没有一丝声响。他从一家家商店进进出出,既不问价也没说别的,而是以一种急切而茫然的目光扫视一切。现在我对他的行为更是大为惊异,下定决心要一跟到底,直到我对他的好奇心多少得到满足。

一座大钟沉重地敲了十一下,商业区的人群很快散去。一家商店老板关铺门时碰到了那位老人,我看见老人浑身猛然一阵颤栗。他仓猝间冲到街上,焦虑地四下张望了一阵,然后以惊人的速度穿过一条条弯弯拐拐、无人行走的小巷,直到我们又重新回到他最初出发的那条大街——D饭店所在的那条大街。可大街上早已不是刚才那翻光景。虽说它依然被煤气灯照得通亮,但此时大雨如注,行人稀少。那陌生老人的脸慢慢变白。他郁郁不乐地顺着不久前还熙熙攘攘的大街走了几步,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朝着泰晤士河的方向走去,穿过了许多僻静的背街小巷,最后来到了座大剧院附近。当时正值散场的时候,观众正从剧院大门蜂拥而出。我看见老人大口喘息,仿佛重新投入人群使他透不过气来;但我认为他脸上那种极度的苦恼已大减缓。他的头又重新垂到胸前,他看上去又像我第一眼看见他时那样。我注意到他这一次挑选了观众最多的那个方向——可我对他这些反复无常的行为基本上还是大惑不解。

越往前走人群越是渐渐散去,他又恢复了不安和犹豫。他一度紧随一伙有十一二个人组成的喧闹的人群,可那伙人越去越少,到一个又窄又暗的僻静小巷时,前面只剩下三个人了。陌生老人停下脚步,一时间好像在出神思考;最后他显出激动不安,大步流星地踏上了一条路,那条路把我们引到城市的边缘,来到了我们刚走过的那些地方完全不同的地区。这是伦敦最令人厌恶的一个角落,这里的一切都打上了悲惨、贫困、绝望和犯罪的烙印。借着偶然闪出的微弱灯光,可见一些高高的、古式的、虫蛀的、摇摇欲坠的木制房屋,房屋之间的一条通道是那么迂回曲折,那么三弯九转的,以致不像是一条街道。街面上的铺路石极不平整,早已被蔓延的荒草挤得七零八落。路旁堵塞的臭水沟里淤积着污秽。空气里也充满了颓败凄凉。但随着我们往前行走,渐渐地又听到了人声,最后全伦敦最自暴自弃那些人出现在我们眼前,三五成群东倒西歪地来来往往。那位老人的精神又为之一振,如同一盏灯油将尽的油灯那么一跳。他前行的步伐又一次变得轻快起来。专过了一个角落,一阵眩目的灯光突然闪耀在我们前方,我们面前是一座巨大的郊外酗酒者的神庙——一座魔鬼的宫殿,廉价酒店。

当时已经快要天亮,可一群群肮脏的酒鬼还在从那道花里胡哨的门洞进进出出。随着一声低低的半惊半喜的尖叫,老人挤身于人群之中,他顿时又恢复了不久前的举止,毫无目的的但却大踏步地走来走去。不过这一次他没走上两个来回,酒鬼们纷纷涌出门来说明老板就要关门打烊。这时我从被我锲而不舍地跟踪的那位怪老头的脸上,看到了一种甚至比绝望还绝望的神情。但他并没有为他的行程而躇踌,而是立刻疯狂地甩开大步,顺着原路返回伦敦那颗巨大的心脏。在他匆匆而行的长路上,紧随其后的我已到了最惊讶的地步,我横下心绝不放弃现在已吸引了我全部兴趣的这场研究。我们还在路上太阳就已经升起,而当我们再一次回到最繁华的市中心、D饭店所在的那条大街之时,街上的喧哗与拥挤几乎已不亚于前一天晚上我所见到的情景。在这儿,在不断增加的人山人海中,我坚持不懈地紧跟在那位陌生老人身后。可他与昨晚一样,只是在街上走过来又走过去,整整一天也没走出那条大街的骚动与喧嚷。而当夜幕重新降临之时,我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于是我站到那流浪者跟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脸庞。他没有注意我,但又一次开始了他庄严的历程,这下我停止了跟踪,陷入了沉思。最后我说,“那个老人是罪孽深重的象征和本质。他拒绝孤独。他是人群中的人。”我再跟下去也将毫无结果,因为我既不会对他了解得更多,也不会知道他的罪孽。这世上最坏的那颗心是一部比Hortulus Anim_还下流的书,它拒绝被读也许只是上帝的大慈大悲。

(注解:Hortulus Anim_:在艾萨克·迪斯雷利的《文学珍品》中(坡可能就是从中得知此书),格吕宁格尔的这本书(出版于1500年)被记述为一部无聊的宗教沉思录,书中配有轻薄或猥亵得令人惊慌失措的插图。)

《爱伦·坡集》曹明伦译 三联书店1995年3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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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别人有没有感触,我是觉得那个永远在街道上走下去的无名老人形象,是非常非常经典的。

陌生老人仅仅只是在街上走路,好象是象征着欲望没有得到满足,却不断地持续下去。

外衣中隐隐现出钻石、匕首,是财富和权力的象征,是不是说追求财富权力即便得到了也依然永远是贫穷和疲倦?

陌生老人“拒绝孤独”。
而小说结尾所写“他没有注意我”云云,则表示他也放弃、拒绝清醒的认知。

[ 本帖最后由 forest 于 2011-3-21 10:11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11-3-21 10:21 | 显示全部楼层
寒假作文一:关于突破修道上的唯物(上)
http://blog.sina.com.cn/s/blog_633253ff0100nefd.html


    “修道上的唯物”是创巴仁波切在上世纪70年代末提出来的说法,当时的美国在嬉皮风潮的引领下,几乎所有的人都对来自东方的各种神秘学说,修行方法而着迷,场面混乱而美好。如同当下的中国一样……


    常常被不同的朋友问起我的佛教信仰,我也时常试图帮助别人解答各类问题。
    我发现,问题最后的根源都是类似的,即如果不能破除“修道的唯物”,那么所有的问题基本上无法被解决。
    “修道上的唯物”是创巴仁波切在上世纪70年代末提出来的说法,当时的美国在嬉皮风潮的引领下,几乎所有的人都对来自东方的各种神秘学说,修行方法而着迷,场面混乱而美好。如同当下的中国一样,很多人拥有不同的上师,往来于各种各样的工作坊,参加不同的法会,收集不同教派,学说,接受不同文化包装下的灵性教育。
    热衷于传播所有的神秘的灵异体验,热衷于各类慈善活动,热衷于全新的信仰和技巧让自己和他人都感到“我”已与过去划上句号。这种恩断义绝重新做人,清新振奋又侃侃而谈的感觉确实如同某种兴奋剂令人血流加速,头脑发热,脚步轻盈。

    而创巴仁波切认为如果了解灵性学说和修持神秘教法的潜在动机是为了给“自我”更良好的感觉,那么这是一条危险又毁灭的道路。
    如同“9•11”之后的美国,笼罩在天堂之上的无常阴影消散于人们及时行乐的忘却,积极消费的态度让政府觉得渡过难关,场面繁荣,可是不久时候就是金融危机的必然到来,也许这是只“黑天鹅”,可“黑天鹅”的出现就是必然,黑天鹅就是无常的代言。

    所谓的“修道上的唯物”,指的就是人类本性中想要用各种花样和“替代疗法”来逃避或是缓解面对“自我”的恐惧,这种恐惧让人逃避“果”的存在,造作出更多“无明”的种子,借由操纵自己和他人,或是复制现实社会的规则,改头换面地继续过去的模式,继续喂养装大自我的贪求,期待,傲慢和恐惧。

    “一个人若以充实自我为修行的出发点,那是修行上的唯物主义。”

    “我们听到的许诺都纯是诱惑,我们期望佛法能够解决我们的问题,有妙计高招让我们用以解决自己的沮丧,嗔恚以及性的困扰。”




    大概人的本性喜欢这种一切被重新洗牌之后建立的秩序,这种秩序让“自我”贴上了特殊的标签。游戏换了新的玩法之后,让人快速地积累在另一种规则的现实世界中很难达到的优越感和自信心,可以缓解一切在现实世界中的沮丧和失败,不用对治自己的缺点和问题。


    关于当下“修道的唯物”的盛行,据我观察,大概觉得有如下几种典型情况,比较常见。有时也会出现一个人身上交集了几种特征。对应背后不同的原因。

    其实在所有的宗教,心灵领域这些情况都有类似发生,只是佛教徒生态是我观察最多也最典型的群体。
    缺乏正确的动机和见地,是导致这些症状的根本原因。

    典型症状一:重新洗牌,催眠自大型。   
    在佛教徒的谈话场合中,不难见到一个不学无术,一无所成的人,却可以趾高气扬地教育一个学者“实修”的重要,关于“老实念佛”的压倒一切的作用,以及没有慈悲的可怕,最神奇的是还能指责他人的“傲慢”。或者两个资深佛教徒在交流自己的离奇的梦境而丝毫不觉的有任何的尴尬。或是揣摩上师的这个眼神和嘴角的弧度到底代表了什么样的深意。
    严肃又庄重的氛围让身在一旁的“凡人”都不好意思笑出声来。

    大概人的本性喜欢这种一切被重新洗牌之后建立的秩序,这种秩序让“自我”贴上了特殊的标签。游戏换了新的玩法之后,让人快速地积累在另一种规则的现实世界中很难达到的优越感和自信心,可以缓解一切在现实世界中的沮丧和失败,不用对治自己的缺点和问题。可以利用一切诸如梦境,幻觉,完全无法论证的个人体验来证明自己的感觉是真实的。可以名正言顺地瞧不起所有人和事,忽略历史,不读诗书。最爱的活动就是评论他人“如法”或是“不如法”,评论他人的见解“究竟”或是“不究竟”。
    只需要把一些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名词烂熟于胸,一一罗列分布在语句之中,就建立了新的话语权。其诀窍是郑重而不容置疑的态度,让大多数有礼貌或是爱面子怕提问显得自己无知的人不好意思刨根问底。

    建议此类症状显著人士,买本宗教辞典或是佛学大字典,现在应该也有电子版下载,很是方便,万一遇上一些不懂世故的好奇人士,或是我这种自认为语言要严谨的认真人士,就容易丢人之后,当场翻脸,场面难看。


   典型症状二:遭遇危机,紧急服药型。

    常常见到一个前几天还不信佛的人,突然在很短时间里面变得超级虔诚。言必称“师父说”,所有的出行都是为了佛事活动,焰口,水陆法会,所有的日程表都排满了有关宗教的一切活动。相信自己急需“净化”,相信一切风水、算命、塔罗、星座的说法,不分见地,照单全收。平时连太阳都不晒的人能顶着烈日站个三五小时。阅读习惯也改了,吃饭口味也变了,朋友圈子火速也换血了。
    可以想见,这些都是因为“看到”突如其来的危机,犹如瞬间踩空溺水的慌张。高估了自己的各种承受能力,受到“无常”的残酷打击,打回原形之后,救命稻草变得异常重要。

    许多深深把“度人”当作终极任务的业余传道人员,把这种时刻都当作劝人信佛的最好时机,用因果报应进行“恐吓式营销”,用“福报利益”进行愿景规划,用人海陪伴战术抵抗孤独,用真人真事进行终极洗脑。
    不带有操纵的动机,不享受成就的快感,只是为了启发人看见真相以及出离的觉悟和启发人与佛做交易,用一些方法换来好处,这两者之间有微妙的差别却是完全不同的性质。
    请注意一下,如果你周围有这样的“师兄”潜伏,记得帮他报个传销培训的名作为回报。

    当一个人骤然间意识到牢牢把控的婚姻,世俗成就感,金钱都解决不了问题,(危机一直都在,只是没有成熟而已)早年不慎种下的恶种子一并成熟且爆发,各种家庭,感情,心理,年龄,健康,甚至是经济带来的压力突然降临的时候,是多么令人乱了阵脚的经验。
    信仰宗教如同慌乱之中拉开的药箱找到的最好打开的那一瓶,吞下药片,可惜忘了看说明。
    说明书上讲的主治症状完全和你希望的疗效相反。

    遗憾的是,佛教的教义是坦白地告诉你,其实谁都无法依靠,只有依靠你自己的力量,看见事物的原貌——不将现实放大或是描绘成我们希望的样子。简单说,就是你放弃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习惯。这是唯一的方法,是改变一切的开始。当然这种答案通常很令人失望。
    接受“失望”是一件莫大的好事,因为这个时候,我们才开始学会谦卑,才会接受“我和我的成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实。

    因为在此之前我们以为自己几乎无所不能,尤其是披上了“佛”的护身符之后,更是逆转乾坤,所向披靡。或是被某种神奇的力量保护,可是这种力量又会突然失灵不给面子。
    那种认为生病就放生,遇事就做法事的就能解决问题的方法是幻想喝了牛奶你马上就变成奶牛一样的思路。好的种子也需要时间来成熟,解决问题只有从“因”上解决,放生和一切别的修持仪轨的作用不是诸葛亮的奇门遁甲,而是增进善的种子成熟的助缘,或者它是创造了一个机会让你的心里种下慈悲和布施的种子。

    也许有人会跳出来说有个生意有问题,他请大师念了经之后这事儿就搞定了。(从前常被咨询此类问题,我都困惑怎么每个有钱人身边都有那么多的大师呢?)
    那么我想说,以开放地态度来看,世界上的确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我们并不了解世界的运作方式,跟相信“所见即所得”的人讨论这个话题就像你跟100年前的人讲述互联网一样无法继续讨论。

    是否有些神奇的力量能够暂时改变因果之间的距离和现实,我觉得暂不讨论。但热爱神通和热爱贷款一样,次贷危机没有产生之前都是一片平和繁荣景象。但是我可以确信的是,决定事情结果的是种子。只从一个节点看,很难看到全貌。如果你在现实的“显现”中看到了被“神迹”扭转的结果,那么请你如同看到信用卡本期大于你消费能力的账单一样。这表示,第一肯定要还钱,第二代价通常比您想像的要大。所以请谨慎使用透支功能。

    还有一种情况是,如果你听到遇到经济或是感情问题就被告知修持某种法,或是念指定的咒语多少遍之后就事情就自然搞定,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这段时间里面你没去添乱,让一件事情自然沉淀了原貌,所以得到了妥善解决。如果说这是咒语的力量,还不如说这是你控制了你的散乱心性的力量。
    所以,佛法是很有幽默感的法,不是吗?

    对于,这种病急乱投医的第二种典型“修道唯物”人士来说,建议是,人遭遇危机的主要原因都是高估自己的能力,以及对事态发展过于乐观天真,缺乏对自己如实的评估和认识。通常都是没有金刚钻偏栏瓷器活儿的人士。

    找到问题的根本,不要逃避,正面解决。谁都怕入错行或是嫁错郎。看病找医生,想有个好老公就积极创造有好老公的条件。生意失败检查自己的战略有没有问题,管理是否混乱。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一定是资源没有分配充足。给足时间,给足精力,方向正确,八成不会错。相信专业人士还是比较靠得住的。彻底避免自己的“侥幸心理”,记得老天是公平的。问题都不是一天造成的,也无法一天解决,做好改变的准备,不要再绕着问题本质躲来躲去了,如果要祈求佛菩萨加持,就请他赐给你面对的勇气,而不是帮你解决问题。

[ 本帖最后由 forest 于 2011-3-21 10:26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11-3-21 10:24 | 显示全部楼层
    典型症状三:需求灵性,填补好奇型。

    这种症状是我看过的最多的类型,我想也是相对来说,比较容易转化的类型。因为他们既没有前两种症状那么投机和世俗化,也没有产生后两种类型对自己的“信仰”的强烈执着。


   这类人士通常生活条件优越。受过良好教育,好奇心旺盛,凡事刨根问底。希望用知识来验证自己明白的道理,他们心里的问号和质疑常常就是转化的起点。
    他们隐隐地觉得物质世界的丰富不能解决心灵层面的各种问题。通常热情地崇拜五花八门的偶像和试图跟随不同的传统,被许多来历可疑的“宗教中介人士”带领着,忙碌地看着热闹,在混乱中,带回福祉和智慧的心理暗示。
    收集各种佛珠和上师,勇于尝试新的方法。投入很多时间和精力追寻答案。却很难找到灵性世界和现实世界能够接轨的方法,学到的知识无法转化为能觉知的智慧。他们喜欢脉轮的气感,眼前的光圈,却不见得思考生命的真意。
    但是常常苦于知道得太多,却无法建立信心的困境。虽然时常面对各种方法和传统都不能令自己满意的失望,却越挫越勇地继续前行。继续挑选,继续尝试,继续保持观望的态度。

    无可厚非的是,在大多数人的心目中,有个信仰或是趋向于某种信仰是件好事,对社会,对他人都是好的,有个寄托,有个约束。可极端的情况是,“许多人已经成为修行超市的专业购物者,而有些人还在努力成为这样的人”。
    这一切,我想是个过程,甚至说是一个必然的过程,也是幸运的过程,因为只要有一瞬间的觉醒,我们就会发现,我们缺乏体验的耐心和深入学习的时间。我们在心灵领域也照搬了在世俗社会的一切习性和游戏规则。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逃避现实,感觉良好。

    米勒日巴所经受的折磨估计是当下的老师连想都不敢想的方式,谨慎地照顾学生的脆弱的情绪似乎俨然是老师必修的功课。
    最不可思议的经验是一位女士之前热衷净土宗后来又转向New Age,突然告诉我一句刷新我震撼体验的话,她说,“我现在对往生已经没有那么大兴趣了,觉得应该换点别的学学。”
    其神情我以为我听到的是“我觉得这家餐厅吃腻了,需要换个口味了”。

    还有一种情况真诚而引人深思。有一个朋友说他一直在决定信仰基督和藏传佛教中间徘徊,因为他捐了大量的钱财支持藏传佛教的寺庙,可是去到那里的时候,发现这些地区普遍贫困落后,可是寺庙里的出家人却用着金子镶嵌的杯子。他又说起,他的一个好朋友过世,他去了教堂参加葬礼,他觉得悲伤被教堂的美好气氛缓解很多,周围的一切让他坚信朋友已经去了天堂,他深深地觉得这是一个很美好的经验。

    我还记得他说,“如果给我的小孩选择信仰,我也会选择基督,因为我希望我离开的时候,他没有悲伤。”听得我一直忍不住点头。

    这段对话让我想了很久,老实说,他的决定和想法是值得深思的,就我本人的体验而言,在教堂的经验真的好于绝大多数的寺院。你会容易体验到诸如神圣、永恒、美好、洁净、升华这样的美好感觉。甚至是我在印度的巴哈伊教堂也感觉到了深深的震撼。

    我曾经显得很有“慧根”的在一个著名寺院的焰口仪式上突然哭出来,旁边的老太太非常感动。而真相是,我是因为那么好的词句,却唱的如此难听,我被刺耳的噪音折磨到而悲从中来,涕泪横流。在心中暗暗飙出脏话。

    可是,如果你选择佛法,当然不是因为寺院,不是因为某个法师,某个帅哥。不是因为会随时可能“无常”的种种美好感觉和一次不可思议的灵异经验。因为感觉是可以被复制和营造的,生老病死的现实无法不会因为你的感觉被涂改营造而显得美好。

    选择佛法,只是因为释迦佛在两千五百年前告诉了一个“苦、集、灭、道”的真谛。告诉你飘泊在世间的真相,撕破你对永恒的执着,告诉了你一条可以获得自由的道路。
    复制了如同奢侈品牌的爱好一样,对灵性世界的追寻,也不断会有更新换代的产品,大量且品种丰富的讯息来适应人类喜欢变换花样和猎奇的习性。万紫千红中,我们总是坚信总有适合自己的一款。所以,我常常惊奇地发现,人们在反复变换菜单,切换选择的背后,是在寻找那一款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上师和教法。

    大致特征如下:
    1、不用面对自己的缺点,弱点,和不愿改变的习惯就能顺利开始由凡入圣的过程。
    2、有一个符合自己的爱好,以及长相,表现的像个朋友的老师,但是在需要的时候,又算命卜卦,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身兼心理医生,幻想情侣,财务顾问,开药扎针等多种角色。
    3、所有现实的难题都能在师父那里找到答案,包括男朋友、房子、怀孕困难以及换工作等问题。
    4、在你腻了一个方法之后,老师会准确地为你换一种新鲜的教法对抗你的无聊和厌烦。

    对此类症状的对治方法可能就是你需要明白“因地不真,果遭迂曲”的事实,其实你的动机已经非常趋于灵性的追求,只是你太照顾自己的感觉了,太相信自己的判断了。太不愿意在一件事情上逼问自己的动机和真实的感受了。也太容易说服自己给予不合理现象找到合理性。如果想深入了解一个教法,请细心研读,学习历史,不要似是而非地混过去。好像什么都明白一点,却都无法自圆其说。有质疑的勇气是好的,而长期的摇摆不定却让人远离心性的调伏。


  典型症状四:附庸风雅,别无所长型。

    这一类非常经典,通常是在获得异性注意或是一切人际活动中给人宣讲佛法。通常极端真诚地爱好茶道、花道、香道、武士道……和一切的道。


    他们爱极了那种让自己显得与众不同的标签,出门或穿唐装,或拿扇子,长发飘飘,仙风道骨,文质彬彬。他们也如同第一类人士一样喜欢给你罗列各类名词,可是通常品味会好很多,态度会真诚很多。他们的行为让你真心地觉得佛法是他人生中一件非常美好精致的装饰品。很有美感。老实说,如果是一项爱好的话,已经非常完美而且足够了。
    当然装饰品的意思是不能拿来使用的。
    他们精心地在脑中为自己设计画面和背景音乐,时刻等待着上场的那一刻。


    估计被日本美学熏陶太久,热爱樱花似的瞬间绚烂美好。某慈善爱好者曾跟我说,“我就是需要一个殉道的理由,才觉得活着有意思”。记得很久之前,有另一个极资深佛教徒也跟我说过类似的想法,他说他的一生就是要追寻一瞬间极致的完美,用了一麻袋的形容词来给我形容那个凄美动人的画面。


    (我当时心里的反应是,你们家的门框还坚固吗?)


    佛一再表明,“於法不说断灭相”,一切都是个循环,来来回回,难道您殉道完了之后就故事结束了吗?殉道画面完了之后,反复还要再出现您的画面,岂不很尴尬,可能压根就没有收场的时候。这个令我想起张爱玲颇为得意的她在少年写的一个短篇小说的结尾,虞姬刎剑垂死在楚霸王的怀中,说“我比较喜欢这样的收鞘”。
    但是,在现实中的情况是,故事一直在继续,主角换了身衣服又要上场。
    张爱玲老了还在文字里折腾她那解不开的心结,翻了几十年篇儿都翻不过去的是那一瞬间的美丽。
    所以,这一类人士往往是需要灵性的肯定来对抗自己心灵深处的自卑,比起第一类症状简单粗暴地用“佛教身份”来提高世俗地位那已经是强了不少。
    当然我见过的此类人士可能花了数年或是数十年的时间在佛法的修持上,可是名利关头,通通破功。还是照样“投机”地选择贪求的习性。


    对此类症状的典型人士,我几乎想不出来解决的方法。因为,讲理论你讲不过他,他们长期勤学苦练,讲修行你也讲不过他,他们可能每天三个小时雷打不动的佛前功课,动不动就闭关半年的禅修练习。所以,只能靠他们自己在某个时刻意识到对于佛法他们缺乏真实的见地与动机。


   典型症状五:坚信使命,猛打鸡血型。

    这一类的特征是最没办法批评的,除了恭敬和顶礼膜拜之外,我想正常的人类无法对于他们身上闪光的品质加以任何微词。
    这一类既不爱名又不爱利,只喜欢“意义重大”,不是宗教偶像就是慈善楷模,或是各行各业的精英人物,被很多人称作是当今的菩萨。
    他们不论是坚信自己的成就可以如同恒星一样光照万代,还是觉得一盏小灯可以燎原。都在为了一个“梦想”投入地燃烧自己的生命。坚定地相信自己的付出可以改变这个时代,改变人类的现状,总之,就是要改变点什么。
    他们深信自己的使命是为了更多的人好,是利益众生的好事。到最后让一个庞大的组织成为自己的百千万亿化身去做自己希望的事情。
    这固然没有错,可是为什么往往事与愿违呢?


    很多人在觉得自己有弘法利生影响他人的使命时,都选择了火速成立组织,创建山头,建立门派,扩展事业。
    可是现代社会让一切加速和放大的特性,让这些领导者和组织都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深入到很多的佛教团体和组织中你会惊奇地发现充满了争宠吃醋,人际斗争或是各类包装过后换汤不换药的世俗名利之争。
    不论多么正确的和高尚的理由,决定善恶的是心念的动机,因为动机会积累习性,习性会创造经验。当一个崇高的使命,被集体或是个人的负面习性带动前行,那么就会是个灾难。
    所以,如果不能减慢速度,时刻警醒自己的动机从成就事业利益他人是否悄悄转移到为了这个神圣的使命可以操纵他人的心灵,甚至不择手段的话,佛和魔的界限从来就是一线之隔。


    许多伟大的老师初期都是谨慎地选择弟子,或是共事的人选,可是当事业变得更大,利益和名声随之变大的时候,组织或是人心就像被克隆的生命一样变得无法控制。与当初的初发心南辕北辙。


    那么什么是操纵他人心灵的表现呢?比如基于自己的牺牲来衡量并要求他人用同样的态度牺牲贡献,那么这是操纵他人心灵的表现;比如以希望他人信仰佛教或是从事善事为理由,用各种技巧和手段激发起成就感,愉悦感,攀比心,却始终都不引入正见的教导是操纵他人心灵的表现。
    如此情况我们只要稍作觉察就不难发现遍地都是,“先以欲钩牵,后令入佛智”,相信这句话是很多人说服自己去操纵别人的理由,可是通常放眼望去,空中都挂满钩子了,还是半天看不见“佛智”的影子。


    真正的老师放弃任何形式的操纵,包括用使命感和优越感说服自己。因为这违背了佛法要破除执著一切为真的原则。空花道场,水月佛事。
    作为学生,我们也应该觉察到操纵和被操纵的惯性,觉察动机,谨慎判断。


    《金刚经》中说:“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下略)
发表于 2011-3-22 18:5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forest 于 2011-3-21 09:59 发表
《寒假作文一:关于突破修道上的唯物(上)》林曦 作
http://blog.sina.com.cn/s/blog_633253ff0100nefd.html

她把学佛存在问题的人分为5大类,

1,粗乱地用学佛来满足内心的自我膨胀的需求
2,正急需用佛教 ...



如果一个小女子能轻易出入那些只懂得山呼万岁万万岁的多年依止的人都无法去到的场合,她就能象捡麦穗的人一样,将一切大人、名人的人,在她面前不由自主流露的世人无法想见的种种种种的忍俊不禁的幕后状态,轻飘无情地勾画出来!而且不用担心删帖,一任那灵性的刻薄,入木三分地吞吐!

越是如此,那些大人们也会越觉得她吐气如兰,那些道貌岸然的名人新贵,越是期待被她的尖刻戏耍救赎出来!心甘情愿地匍匐在她细细的指尖下,被她随意地拨弄!

若非早就身经百战,将各种欲将她团团围拢的大人物的内心,看个分明,她又如何能轻轻敲到宗教新贵们的死穴,请看:



这一类的特征是最没办法批评的,除了恭敬和顶礼膜拜之外,我想正常的人类无法对于他们身上闪光的品质加以任何微词。   

这一类既不爱名又不爱利,只喜欢“意义重大”,不是宗教偶像就是慈善楷模,或是各行各业的精英人物,被很多人称作是当今的菩萨。   


他们不论是坚信自己的成就可以如同恒星一样光照万代,还是觉得一盏小灯可以燎原。都在为了一个“梦想”投入地燃烧自己的生命。坚定地相信自己的付出可以改变这个时代,改变人类的现状,总之,就是要改变点什么。
   
他们深信自己的使命是为了更多的人好,是利益众生的好事。到最后让一个庞大的组织成为自己的百千万亿化身去做自己希望的事情。
   
这固然没有错,可是为什么往往事与愿违呢?


    很多人在觉得自己有弘法利生影响他人的使命时,都选择了火速成立组织,创建山头,建立门派,扩展事业。   

可是现代社会让一切加速和放大的特性,让这些领导者和组织都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深入到很多的佛教团体和组织中你会惊奇地发现充满了争宠吃醋,人际斗争或是各类包装过后换汤不换药的世俗名利之争。   


不论多么正确的和高尚的理由,决定善恶的是心念的动机,因为动机会积累习性,习性会创造经验。当一个崇高的使命,被集体或是个人的负面习性带动前行,那么就会是个灾难。
   
所以,如果不能减慢速度,时刻警醒自己的动机从成就事业利益他人是否悄悄转移到为了这个神圣的使命可以操纵他人的心灵,甚至不择手段的话,佛和魔的界限从来就是一线之隔。


    许多伟大的老师初期都是谨慎地选择弟子,或是共事的人选,可是当事业变得更大,利益和名声随之变大的时候,组织或是人心就像被克隆的生命一样变得无法控制。与当初的初发心南辕北辙。
   

那么什么是操纵他人心灵的表现呢?比如基于自己的牺牲来衡量并要求他人用同样的态度牺牲贡献,那么这是操纵他人心灵的表现;比如以希望他人信仰佛教或是从事善事为理由,用各种技巧和手段激发起成就感,愉悦感,攀比心,却始终都不引入正见的教导是操纵他人心灵的表现。
   

如此情况我们只要稍作觉察就不难发现遍地都是,“先以欲钩牵,后令入佛智”,相信这句话是很多人说服自己去操纵别人的理由,可是通常放眼望去,空中都挂满钩子了,还是半天看不见“佛智”的影子。

    真正的老师放弃任何形式的操纵,包括用使命感和优越感说服自己。因为这违背了佛法要破除执著一切为真的原则。空花道场,水月佛事。
    作为学生,我们也应该觉察到操纵和被操纵的惯性,觉察动机,谨慎判断。

对她来说,如果不是那顶高高的宗教偶像的三角帽,很多宗教的新贵,也不过是一个极度膨胀的小男人!


[ 本帖最后由 天天开心 于 2011-3-22 19:1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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