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II、總結《金鬘疏》的「總論發心」 根據前面「總論發心」的譯文,「發心」就是:為了其他眾生的利益,而發起取證無上菩提的欲求、希求或意願。此欲求心隨伴著一種意志下達的心理活動——思心所。安慧(Sthiramati,約510~570)《唯識三十頌釋》(Trimśikāvijñapti mātratāsidhi)說:「思者,令心造作,驅使意活動。當它起時,心就像鐵被磁石吸動一樣,向所緣移動。」[46]因此,無著和世親都主張:“發心的主體是具希求的思所”。然因思是五遍行心所之一,它恒常與八識心相應;而發心是一種純善的心理活動,不能與未涉及道德價值判斷——無記的七、八識相應。再者,前五識只能緣色、聲等外界的五處,不能緣正等菩提等內在的意象——法處。如此一來只剩第六意識與具有欲求無上菩提的思心所相應而起。因此,中觀宗的解脫軍便修正無著、世親的說法而主張:有欲求無上菩提的思心所相伴隨的第六意識心,才是發心的主體。但是第六意識心王空空明明,只能藉其相關的心理活動來表示,而與發心有關的助伴心所中,「欲正等菩提」的欲心所最為重要,所以就用“欲”來表詮與欲同時俱起、現行的發心。譬如,當一個人了解無上菩提的意義,並且肯定其價值。這時,第六意識心海中的暗流——思心所,便驅使心識活動,緣向殊勝的意象——無上正等菩提,並且在第六意識心海上,激發起「欲正等菩提」的波浪——欲心所;再由此發心進一步帶出一連串的追求正等菩提的實際行持,乃至於最後圓成無上正覺。 從「總論發心」的譯文中,我們可以很清楚的看出,宗喀巴非常廣泛地引用唯識、般若、中觀三類文獻,分別加以分析、批判,從中抉擇出比較正確合理的說法,然後重新組織成條理清晰、層次分明的發心學說。此一發心學說雖屬十五世紀的西藏佛學,卻擁有最雄厚的印度佛教的文獻基礎。
上述有關發心的論著中,除《勸發菩提心集》忠實地抄集相關的經論外,其餘各書均依其來源仍有爭議的《起信論》立說。因此,漢藏佛學中的發心理論,便顯出了相當的差距。相形之下,漢地的發心理論的確不如西藏的健全完整。
以上所說的,只是針對發心的學理方面論究而已,如果把範圍放寬,而將實修時如何漸次引發菩提心的修法一並考慮進去,那麼漢地的發心學說就顯得更加欠缺了。從東漢到現在,幾乎沒有一套完整的修習發心的儀軌留傳下來,今日寺院中無人教導,亦無人學習如何發菩提心。既沒有健全的發心學說可堪學習,又缺乏具體可行的修法供人實踐,這樣的佛教是否可以毫無愧疚地承當起「大乘佛教」之美名,恐怕值得懷疑。因此,如何將西藏佛教中傳習已久的發心理論和實修方法,適當納入漢地佛教的修學系統中,應該是今後漢地佛教界努力的方向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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