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海上师的同学——果瑶法师》

般若净土123

《题果瑶法师塔》

         一张心若居士（师承哲蚌寺多杰觉拔尊者、康定南无寺甲绒格西、贡嘎活佛）

    果瑶法师（公元１８９４～１９３６年）,果遥俗家姓陈，名翠华，字冠军，贵州省仁怀县人，清光绪二十年（一八九四年）出生于仁怀县农村。他的家庭耕读传家，家资丰厚。童年入乡塾启蒙，颖悟好学。光绪末年（一九○八年），仁怀县令朱朝琛，是一位公正尽职的地方官。他有一次到乡塾面试诸生，果瑶应对如流，名列前茅，受到朱县令的嘉奖。及长考入贵州讲武堂学军事，在学堂中加入了同盟会。**四年（一九一五年），袁世凯欲恢复帝制，果瑶参加了蔡锷组织的护**，声讨袁世凯。**五年（一九一六年），袁世凯愤恚而死，以后果瑶在川军熊克武部，历任旅部参谋处长，师部军械处长等职。
    **八年（一九一九年），果遥奉命去武汉购置军械，装轮轮运回重庆。在回程路过万县的时候，被敌对一方的部队侦知，意欲进行抢夺，果遥本对于这种购买枪炮弹药，在省内自相残杀的内战本已十分不满。心想这批军火不管落入何部之手，都作内战之用，于国于民，有害无益。于是命士兵将军械沈入江中，空轮通过万县，回部复命。他的上级极为震怒，将其拘捕收押，欲处以死刑。经同僚证明，此举系不欲武器落入敌方手中，实不得已而为之，才免其死刑，囚于狱中。
    后来为友人保释，回到故乡仁怀县。至此对世事心灰意冷，以读佛经自遣。至此感悟到世间功名事业，全是过眼云烟；万法无常，一切虚幻，因而有出家只想。
    **十一年（一九二二年）因缘成熟，决意舍亲割爱，出家为僧。乃投入四川峨眉山金顶，拜传钵和尚为师剃度出家，法号果瑶。
    **十四（一九二五年）春，于新都县宝光寺，依贯一老和尚受具足戒，同坛受戒的还有能海、普超、果蓉、果玉、果蓉、永光、传品等多人。圆戒后仍回金顶，在寺中学习佛门仪轨。
    **十五年（一九二六年）二月，果遥随同能海法师，同赴西藏修学密教，同行的还有果蓉、永光、传品等人。他们一行人首站是由四川赴西康定县。途经雅安后，复前行十馀日行程，翻越大相岭抵康定。在此与由大勇法师率领的留藏学法团会合，于跑马山依一位降巴格尊者学习藏文及经典。尊者为他们讲授《芯刍戒释》、《菩提戒释》、《菩提道次第略论》等经典。大勇和能海两组人在康定度过旧岁。
    **十六年（一九二七年）初春，能海、果遥一行人先行动身，前进抵达里塘，入那摩寺依老格西降阳清丕仁波切学「六加行」、「朵马仪规」等。直到**十七年（一九二八年）夏天，能海一行人才继续向西藏前进。他们打扮成藏族朝山的人，持长矛而行，兼作手拄。晚间撑帐篷过夜，砌石为灶，捡夹烧水煮饭。自里塘走到昌都，走了两个多月，由昌都到拉萨一段路，又走了一个月，于是年夏历九月抵达拉萨。
    他们到拉萨先朝礼大昭寺，继而能海到古母札仓之瓦须弥村，亲近康萨仁波切。果遥等在大昭寺依大喇嘛学习密教典籍，修学三年，回到四川。他仍回到峨眉金顶，未几被选任为金顶方丈，兼毗卢殿方丈。他在金顶期间，修建一处名冰雪庵的茅篷，一人独住潜修密乘。
    **二十一年（一九三二年），出任峨眉山佛学院院长，讲授佛学，培育僧材。
    **二十五年（一九三六年），果瑶法师身染重疾，不久辞世，世寿仅四十三岁，法腊十五，戒腊十一夏。他的弟子门人在万行庄侧建塔，安置骨灰。
    张心若居士在塔上题铭曰∶
    无生不可说，可说非无生；云何具寂者，而为众生说。
    痴云暗识海，并风鼓大浪；有若工画师，图此种种色。
    师尚不可得，于画复何有？是故情无情，而恒炽然说。
    瑶师达此义，毁械被缁服；高踞峨眉峰，师为众僧说。
    结茅严万行，趺坐观魔种；谁说冰雪窟，化作烦恼　。
    刚强调难调，有如世尊说；敛我金刚锋，放杖澹然化。
    我观诸世间，已作露电观；说无说皆非，是故不可说。
    今此　堵波，是师巧方便；示现广长舌，长为众生说。
    师既无言言，我亦无闻闻；尽此恒沙劫，而常作佛事。
    始知毗耶城，维摩非杜口；一切善闻者，应作如是闻。

般若净土123

《峨山果瑶法师在四川佛学院的训词》

    ——果瑶法师（师承贯一老和尚、降巴格西、降央曲柏尊者、大昭寺大喇嘛等）
        学僧普云记·四川佛教月刊民国二十六年第三期

各位同学：
    果瑶是很苦恼的，因亲近昌公法师的关系，得与诸位会面，心头是多么高幸的，要我讲演，确属惭愧。贵院此次的组织，我很觉为稀有，并又是昌圆老法师的主办及广文法师、一如法师、隆光法师的辅助，更为贵院内部充实的殊胜了。
    但是我想各位在求学环境之下，往往感“四缘”的不景气，然而在四缘中“经济”不充分，确是学生的苦衷，这是果瑶自身亲历其境的。或有四缘具足之后，在“依止”师的方面，又成问题。在依止师，或有戒而无慧的，或有慧而无戒的，或有戒慧而不能本大无畏精神的，欲求“身体力行，践六度的”，实罕见闻，这是依止缘的难得。
    据上看来，求学一事，岂不是大成问题吗？然而不然，在我看来，四川佛学院得昌老法师的措办，四缘当然是善适的得宜的，加之昌老法师最为“道德”“慈悲”“实学”的一位上人，他老的“道德感化，慈训摄受”很值得我们做依止的。今各位美幸而在昌老教导之下，我说的四缘，诸位于难过中今已善得。
    我很希望诸位在求学的当中最不可忽略的就是“发心”，即“发菩提心，获大胜果”。“发心有差别，果各从生故”，虽发心而力不足，则又需“学”即论，言“多闻熏习，如理作意”，是故菩萨，先有方便而后解脱，故有多闻熏习，始有如理差别。
    复次要真心学佛的人，才能战胜不幸的环境，要悲智双修，学心才得坚固。所以唯一的希望，是在诸位“发心”。
    果瑶过去也曾办过佛学院，不过是迎风顺潮之举，说来真惭愧。此次四川佛学院在寺产崩溃、佛教萎靡当中复兴，不是迎风顺潮的虚炫了。
    诸位在此四缘具足的增上环境中，学业是十足安慰的。果瑶本莫讲演资格，不过与各位相勉几句“发菩提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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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观宇宙观之真解决》

      ——净业学人释果瑶述（能海上师的同学）
          师承贯一老和尚、降巴格西、降央曲柏尊者、大昭寺大喇嘛等

皈命十方三宝  敬礼龙树菩萨
今依胜空了义  对治科哲彼说
灭诸戏论分别  人生宇宙观感
令入佛智大海  速超无上正觉

    当今哲人硕士之所穷推竭虑而难言者。有二大问题焉。一曰人生观。一曰宇宙观。此非难解决者也。请以佛法明之。
    彼之所谓人生观者有二。一曰。人之生活。二曰。人生之究竟。前者为一般之我执。后者为迷情之法见。宇宙观亦有二。一者宇宙之存在。二者宇宙之真相。斯二均皆遍计所执。此诸见诸执。皆由妄情执着。展转计度而有。若但随顺世谛观察。而欲穷其究竟。则犹从迷入迷。弥增谬妄。若以第一义谛实相言之。皆毕竟空。无所有也。何以知其然也。夫世间谓法。虽无量种。不出五蕴六情。色法心法。时间空间。及诸因缘所生。彼之所谓人生宇宙云云者。不出于此。离此而外。别无所有。然一一谛观。推求五蕴六情。色之与心。若时若空。若诸因缘所生。亦皆毕竟空。无所谓人生宇宙也。何以故。彼五蕴者。所谓色受想行识。此中色者。谓五根五境及无表以及大种造色。显形众色。换言之则曰分子原子。以及细小不可见之电子。皆由极微和合。众法集聚而成物体。若一一分析求之。分析不已。乃至最后边际。分析都尽。皆毕竟空。都无所得。又彼色阴者。念念灭。如灯焰。无有定色分别。定色不可故得。婴儿时色。忽为匍匐时色。匍匐时色。忽为童子时色。童子时色。忽为壮年时色。如是乃至老年时色。死亡时色。白骨时色。沈思谛观。刹那刹那。念念不住。求其定相。了不可得。是故色无性故空。但以世俗言说故有。受亦如是。苦受乐受以及舍受。念念生灭。难可别知。想因名相生。若无名相则不生。行者有二种。净行不净行。净行者生人天。受果报已则灭。还作故名增。不净行者。生恶道。受果报已则灭。还作故名增。是故诸行有增有减。有增减故不定。不定故空。识者。因色声香味触等。眼耳鼻舌身等生。念念不住。无有定相。虚诳如幻。复观色如聚沫。受如浮泡。想如阳炎。行如芭蕉。识如幻化。从粗至细。若内若外。皆无实性都不可得。由是观之。五蕴性空。则五蕴中无人生观也。
    次观六情亦复如是。设有难云。佛不云乎。眼耳鼻舌身意。谓之六情。色声香味触法。谓之六尘。是中眼等六者。名为内情。色等六者。名为外尘。此眼等之六情。缘色等之六尘。眼能见色。耳能闻声。乃至意能知法。由斯而谈。足徵一切法皆实有。而今言空何耶。答曰不然。佛之所说六情六尘云者。盖世谛之谈也。寻夫佛意。所以说此世谛者。欲令众生悟第一谛耳。何以知其然也。子谓眼能见色。故谓有眼。以有眼故。即有色等诸法。然细想之。当夫色等诸法。未与眼等合时。则此诸法。更在何处耶。可得而断言之。曰色等未与眼等合时。空无所有也。色等未与眼等合。即空无所有。空无所有。即是无色。既无色。即无眼。未合既毕竟无云何可将无令有耶。又何以能因缘未合时无者。正以因缘合时亦无故耳。由是观之。六情和合。诸法毕竟皆空。则六情重亦无人生观也。
    复次五蕴六情。略说名为色心。然色不能无情。无觉无知。心亦虚妄。无体无实。有情内执我见。外取物相。故现色心。分别取舍。此我见者。乃自心能取之见分。物相者。乃自心所取之相分。若离自心。色本无有。无色无心。人生安在。无心无色。宇宙匪存。由是观之。略说色心。乃至广说蕴界。皆毕竟空。都无所得。是故色心蕴界中。亦无所谓人生观也。
    次观空间时间。夫所谓虚空者。为有相耶。为无相耶。有相则非虚空。无相则空。同无所得。至所谓时间者。依世谛言说。有过去时。有未来时。有现在时。然过去时已灭。则无过去时。未来时未至。则无未来时。现在时不住。则无现在时。故此二者。但有言说。求实不可得亦无自性。无自性者。如幻如化。由是观之。十方三界。毕竟皆空。此中亦无所谓人生观也。
    次观因缘所生诸法。性毕皆空。亦复如是。设有难言。一切诸法。从因缘生。譬如以土木人工等种种因缘而有舍。以机杼人工丝麻等种种因缘而有布。则知一切法以因缘故有。岂得空言耶。答曰。惟其从因缘有。是故空耳。若不然者有则有耳。又何以必赖因缘而后始有耶。赖因缘而始有。故知有非本有。有非本有。故今虽有而常空。是故一切诸法。缘会而生。缘会而生。则未生无有。离缘则灭。如有真有。有则无灭。以此而推。故知今虽现有。有而其性常自空。惟其性本空故。故得未生无有。缘离则灭。由是观之。宇宙万有。无非因缘所生。因缘所生故空。是故因缘法中。亦无所谓人生观也。上来说人生观竟。
    至所谓宇宙观者。若了达上来人生观众。如是言说。此更毋庸费解。何以故。人生宇宙真相无二理故。无二理。故无二相。无二相。故无二说。设未喻者。请为再敷其义。近有人言世界万法。由三因成。一者物质。二者能力。三者以人。由此三法展转变化。聚集和合。而诸世间万法生起。宇宙安立。亦由此因。故诸物体。均由分子原子成。此至小之原子等仍可分析成电子。和合集聚。复成分子。复由分子称色等物故世间万法。宇宙真相。皆由电子生起。电子更无所生为万法因。此亦虚言。都无实义。展转戏论例同上破。今应问言。汝所执外色。为有对耶。为无对也。为和合耶。为极微耶。若为和合。定非实有。以是和合故。犹如瓶盆。若为极微。则此极微。为有质碍。为无质碍。若有质碍。此应是假。许质碍故。如瓶等物以无质碍故。如非色法又按汝所执极微。为有方分。为无方分。若有方分。体应非实有方分故。如蚁行等。若无方分。应不能共聚生粗果色。无方分故。如心心所。余无对色。定非实有。许色所摄故。色种类故。如有对色。或定非实有。以无对故。如心心所。又复当知。三界唯心。万法唯识。而此有情锁依器世间。皆是阿赖耶识。自心所变相分。刹那生灭。变动不居。本无定相。岂执为有。如梦中像。梦时宛有。梦若醒时。幻相元虚。如空中华。翳眼所见。翳病若除。空花非实。是故三界虚伪。唯心所现。但识自心。本无外境。所以古人云。若人识得心。大地无寸土。经云。一人发心归元。十方为之消殒。又云。所有世界。一切微尘。皆因心成体。由此可知宇宙万法。除自心外。实无有境可得。是故遍观三界万法。皆毕竟空。无所谓宇宙观也。上来释宇宙观竟。
    难曰。如子所言。人生宇宙观之究竟。皆毕竟空。都无所得。然则人生宇宙问题。岂非成为虚设。终无诚证现实之法以解决耶。答曰。但有言说。都无实义。人生观者。当处即真。不由他悟。理可玄会。语难形容。若能了达诸法毕竟空义者。则能了达诸法实相无相。第一义谛。真是无戏论之法。此法非语言文字可说。非思量分别可议。若能远离妄想执着。灭诸心形分别。则能随顺入于人生真实究竟安乐解脱法门。断诸一切烦恼。得大受用自在。又此人生宇宙毕竟空义者。不同唯心学者所执之有。亦复不同唯物学者。所执之无。心无二家。一执为有。一执为无。有无是诸见根本。有无既成。诸见便立。若有诸见。必有于爱见。爱见烦恼。不得解脱。今破此有无二见。即爱见不生。爱见不生。便得解脱。是为人生观宇宙观两大问题真实不二之解决。
    由斯所述。毕竟皆空。都无所得。不坏世相。二成妙悟。诚为人生真实不二解脱之门。善灭戏论。超诸众性更无有上。且斯谛理。本佛所说。诚言无欺。理宜信受。更何所疑。则既闻命矣。
    然人世生活。衣食住三。生命所系。道理难得。其犹画饼充饥。究难果腹。若以此说。投之近代思潮中。高谈性理。虚玄迂阔。毋乃拂乎人情。违于实用。曲高和寡。知音必稀。若不委屈圆通。求合时宜。恐愚迷不契。转生讥谤。敢请切就人生与生活有无相关之处。再为释说。以启愚迷。答曰。人生于生活实无二理。亦无二说。若说是二。是名二见。外道所行。须知人生亦只是穿衣吃饭。随缘度日。任运过时。所以古人云。终日在吃饭。不曾嚼得一粒米。终日在穿衣。不曾挂着一缕丝。可见真了解人生观的人。未尝不穿衣吃饭。而穿衣吃饭中。亦未尝无人生观也。何以故。盖真了解人生观的人。对于世间生活。有智慧力。故自能身力经营。勤修方便。能生衣食。能得自活。以知足故。衣服饮食。所须之物。好丑美恶。随遇而安。故能多生智慧。减少悭贪愚痴因缘。发起不贪善根。以发不贪善根。故知足。知足故无不活畏。无不活畏。故能修行布施。能成就世出世间利益也。今世间不知足者。多生贪欲。贪欲故无厌。无厌故驰求不息。驰求不息。故心役于形。攀缘妄想。昏扰扰相以为心性。心性既迷。故多生过患。恐怖忧恼以有恐怖忧恼故生束缚不能解脱。故今驰务于机械物质兽欲生活之中者。实无真正解脱之道。以达于究竟之人生观也。盖机械物质者。形下之学。心滞于是者。则自己情灵。必受情欲锢蔽。自己天真。必被物染拘束。而其本来具足。活泼泼运腾腾之人生观。亦必不知不觉自然随之而丧没。经云。失人愚蔽者。爱与欲也。其是之谓乎。其是之谓乎。今不惜口业。劳唇开舌。于不可说。不可说之人生观中为说如是言。多诸有智者。若能一念近观。便同本得。此理人人本具。受用现成。不假外求。自然圆足。若舍而别求人生观者。殆所谓持神珠而乞丐。守金藏以贫穷。辜负己灵。埋没家宝。是亦迷之甚矣。今讬圣言。制斯方便。贻我同好。共契至理。意有未极。故重颂云。

人生宇宙观  今依圣言说
毕竟空无得  假名中道义
众生执有者  此说为善破
若弃有执空  斯人无智慧
不了所说义  转生多过失
愿具慧眼观  破除空有执
不堕二边非  正解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