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那爛陀寺十七大班智達之顯明三信祈請文教授》
嘉瓦仁波切 造頌及教授
如是,導師世尊善示深廣等法理,由諸上述天竺先賢大德對彼造作諸多無比善說,能令具慧士夫開啟慧眼。雖至今已近於(人年)二千五百五十年,然可供聞思修之論典仍未衰退,故念昔諸先賢善巧大師之恩惠,並生起不動搖信心,願能仿其行。」
我從後面一段開始說。導師世尊的教法,如陽光打開信徒心續的向日葵。然而不能因為是佛教徒就執著佛教,不應該這樣!不應該盲目追求,應該以客觀的角度觀察佛陀的教言,必須以觀察建立法理。佛陀自己也說比丘與智者,當善觀我語;如煉截磨金,信受非為敬」,佛陀自己宣說對於他所說的教言,不能完全相信、無條件的接受。弟子要以四理—法性、作用、因果、成立—做觀察。龍樹父子等對於佛所說的教言也都透過四理觀察,即每一法都有不同的性質,不同性質會產生不同作用,帶來不同影響,不同作用互相觸碰會產生因果變化,之後成立。如果世尊的教言與正理有所違背,即便是佛說也不該接受。佛陀的教法以正理加以觀察,不僅沒有違背正理,且契合正理,修行時又可以調伏內心,因此龍樹父子才接受並修持。
這世界上有不同的宗教信仰,每個宗教信仰有不同的導師。在過去的世紀裡,這些宗教信仰確實幫助了無數的眾生,現在也幫助許多眾生,將來也會幫助無量的眾生。這些宗教信仰的貢獻確實不可思議,值得我們尊敬。但是在眾多的導師中,唯有佛教的導師—釋迦世尊—親自說:你們要好好觀察我所說的話,之後才相信,不要馬上相信;其他的導師都沒有說出這麼有魄力的話。我們一定要記住:佛教,尤其是那爛陀寺的傳承,是要以正理做觀察。先賢大師是這樣示範的。
近來,世界上科學及物質已臻於顛峰且於極具喧擾世代之此刻,吾等身為世尊弟子,應於佛法生起見理信心,此極重要。
科學家透過儀器、實驗等方式觀察,獲得許多成果;近來,世界上,物質方面水準提高了許多。我們佛教徒,如果追求外在物質,就像密勒日巴尊者所說:「看似佛教徒、看似修行者,實際上是普通凡夫,或連佛教徒也不是。」有這種危險。
如果我們對佛法見、修、行三者及三學,產生見理所生的信心,就不應該散亂於外在物質,我們不會喜愛追求外在物質。許多人或大多數人,把追求外在物質視為重點。就僧侶來說,真正對佛教教義產生見理所生的信心也很少。做任何事都要了解實際狀況,符合實際狀況的事才去做。同樣,在修行上,口是心非,既欺騙了他人,也欺騙了自己,所以學佛要認識到真理,因而產生信心,這就是見理所生的信心。為了生起見理所生的信心,說到「此極重要」。
故要以正直不偏黨之心,兼具懷疑且加以觀察而去尋求正確理由,
對於弟子相,《四百論》說到器的三種特徵:如果沒有正直的態度,就可能與實際狀況發生偏差,把好的看成壞的、把壞的看成好的。如果不具懷疑,易先入為主,就不會想觀察;有懷疑,就會覺得:「真的是這樣嗎?」這與經論裡說到的煩惱疑不同,煩惱疑是非理作意,是另外一回事。此處的疑是指不要馬上相信,要保持客觀的態度去探究到底怎樣,不在不了解的情況下無條件接受。再三觀察,完全沒有與正理相違才會產生信心。
因此佛教不共處之一就是以四諦來教導,對苦諦產生定解;苦諦的因是集諦,因而認識集諦;集諦的根本是無明,無明是不了解實際狀況的顛倒執,它的所執境可以被正理破除。如經典所說,見無我後,會知道輪迴的根本可以被斷除,看到無明可以被斷除這個事實,那麼遠離集諦之滅諦是可以被成辦的,如此就會想追求了。而不是別人說、或經典上說就相信,是要自己觀察才會相信解脫存在。為了使無我慧能有效斷除我執,必須有定學,定學的根本是戒學,是由三學走上解脫道的。
而後為起通達道理所生兼慧之信,故於前了知名稱遍揚之二勝六莊嚴、佛護論師及聖解脫軍等所造作的深廣完美著作是不可或缺的。故將原有二勝六莊嚴畫像,加畫剩餘深觀廣行九位傳承上師,而成為十七那難陀大班智達之新唐卡。
以上是我想介紹給你們的內容,因此我寫了十七班智達祈願文。
這邊我多作一點解釋。過去藏傳佛教被稱為喇嘛教,不認為是印度佛教流傳下來的完整教法,即不是佛教,是喇嘛教,有這種說法。也有說:藏傳佛教是密教,不是真正的佛教。我平常都會講這個故事:幾年前,我參加了在麥奔召開的一個會議,有兩位來自緬甸的比丘來看我,他們曾這樣對我說:「雖然我們很不同,但我們都是追隨佛陀的弟子。」當下,我馬上想到:「哦!因為在西藏,密法非常興盛,他們可能會認為我們只修密、不修戒。」於是我說:「是的,雖然我們有所不同,但是根本上,我們是以戒學為基礎來學習的。」別解脫戒中,在惡作的說法上,我們與他們有點不同,光是法裙,我們就說了七項,他們的相關戒條只有一項。不過這只是微小差異,根本上,如何受戒等主要戒條都一樣。於是我對他們說:「我們西藏的別解脫戒有二百五十三條。」兩位比丘驚訝地說:「有二百五十三條嗎?原來西藏的喇嘛也修戒啊!」他們似乎有西藏喇嘛不修戒學的想法。
藏傳佛教的戒學是一切有部的戒學,一切有部的戒傳承是由佛陀的兒子一直傳到龍樹,龍樹傳到清辨,之後傳到寂護,第八世紀寂護論師來到藏地,就把一切有部的戒傳承從印度帶到西藏。所以我們藏傳佛教的戒體是一切有部的戒傳承流傳下來的。阿底峽尊者是大眾部的戒體,阿底峽尊者到西藏後,曾經有人請他傳授大眾部的戒體,阿底峽尊者說:「一切有部的戒條和大眾部的戒條有些許不同,一切有部的戒條較為嚴謹。既然在西藏有寂護父子流傳下來的一切有部嚴謹的戒體,那我就不傳授比較寬鬆的大眾部的戒體。」因為阿底峽尊者親自這麼說,所以別解脫的基礎在藏地就穩固建立了。
同樣,「大乘」、「小乘」的說法也造成二者的距離,我們的心會隨名相走,我們不應該太在意「大乘」、「小乘」之名。大乘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會稱為大乘?龍樹父子是大乘的精神導師,如果要了解什麼是大乘,就要好好讀他們的著作,仔細看那爛陀寺大師們的著作!
那爛陀寺的傳承秉持外持聲聞戒、內修菩提心、密修金剛乘。即學戒律時,會學一切有部的戒條;學因明時,會學經部宗的說法;學般若時,會學到唯識宗的內容,學《釋量論》等因明時,也有學到唯識宗的內容;之後也學中觀;所以是全面了解四宗宗義及差別。在大師們的著作裡,我們可以看到四宗宗義的不同。所以西藏所保留的佛法,以方便而言是大乘,但是以修持基礎而言,是完全符合小乘的戒律。像這些,我們透過大師們的著作才知道。那些不懂藏傳佛教真正內容、沒有學過大論典的人,信口胡謅,還寫成書說藏傳佛教是喇嘛教、是婆羅門中的密教,有很多人就相信這些書的說法,這完全是不懂藏傳佛教豐富內容所產生的錯誤!因此,你們要好好學習,這很重要!要學的課本是以大論典為主,雖然儀軌文也很重要,但是讓我們了解佛教的綱要是依大論典才對。西藏所保留的佛法,是無垢之那爛陀寺傳下來的完整傳承,只有透過大論典,我們才能了解這個事實,才能避免前述的錯誤。
藏人說自己是寧瑪派、說自己是薩迦派、說自己是覺囊派,以前有人這麼說:格魯派的人好像不能把寧瑪派的經典擺在自己家中。寧瑪派的人看到格魯派的經典時,會說「我好像聞到了黃色的臭味」;格魯派的人看到寧瑪派的經典時,會說「我好像聞到舊臭的味道」—因為「寧瑪」是「舊」的意思。這些都很可悲!無論是寧瑪、薩迦、格魯、覺囊等,都應該互相學習,我們學的是同樣的大論典嘛!現在苯教的寺院也學中觀、也學因明,學那爛陀寺的大論典。所以,那爛陀寺傳下來的傳承,包括了寧瑪、薩迦、格魯、覺囊,就連苯教也在其中。
以前我們說十三部大論典,是四派加上覺囊共五派共同學習的內容,這十三部大論典都來自那爛陀寺。所以我們講到那爛陀寺的傳承時,其實就代表了我們西藏的傳承、代表現在我們西藏所保留的佛法。噶舉又分四大派、八小派,主修勝樂金剛、那洛六法;薩迦說道果法,主修喜金剛、金剛瑜伽母;寧瑪派說九乘,講到瑪哈瑜伽就說了八手印等,又說伏藏的傳承等。這些的根本還是來自大論典。以寧瑪派來講,主要修持是來自蓮花生大師,寂護論師父子建立了戒的傳承和中觀學說。寂護父子是以瑜伽行自續派的見解建立中觀思想,龍欽讓絳巴、蔣姆楊囊松等後期的寧瑪派大師是以應成派的見解為主。
總之,藏傳佛教的四派,加上覺囊派共五派,所學都是一樣的,只有在密乘方面,修法有少許不同。我們要知道:藏傳佛教這五派,根本就是大論典,可能各別口訣有所不同,然而根本是一致的。這就是為什麼要說十七班智達祈願文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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