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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30 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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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rgaron 于 2016-8-30 16:38 编辑
《大史》——成书于五、六世纪。之前觉音(公元五世纪中叶,中印度人。公元412年左右到锡兰)以巴利语(以大寺为中心)整理和注释南传经、律、论“三藏”,确立了巴利语系上座部南传佛教体系。结合与其大致同时期的法显《高僧法显传》记载:[法显尔时欲写此经。其人云。此无经本我心口诵耳。法显住此国二年。更求得弥沙塞律藏本。得长阿含。杂阿含。复得一部杂藏。此悉汉土所无者。得此梵本已即载商人大舶]
很显然,法显在锡兰求学的时候还没有文字经本,依然是[心口诵耳]的[梵本],也没有巴利文化的任何痕迹。此外根据法显纪录[城南七里有一精舍名摩诃毗可罗(大寺)。有三千僧住。有一高德沙门戒行清洁。国人咸疑是罗汉。临终之时王来省视。依法集僧而问。比丘得道耶。其便以实答言。是罗汉。既终王即按经律以罗汉法葬之。 .....法显至不及其生存。唯见葬。]这个记载描述当时锡兰大寺刚刚圆寂一位罗汉,法显去的时候刚好见到葬礼。此外记载[....塔边复起一僧伽蓝。名无畏山。有五千僧。起一佛殿金银刻镂悉以众宝。中有一青玉像。......如是形像皆彩画庄挍。状若生人。然后佛齿乃出中道而行。随路供养到无畏精舍佛堂上道俗云集烧香然灯。种种法事昼夜不息。满九十日乃还城内精舍。城内精舍至斋日则开门户礼敬如法。],无论从规模还是佛事来看,显然当时的佛教中心以无畏山为主。
由此不难推断,觉音来到锡兰主持大寺并发展巴利文佛教的时间,以及《大史》的成书的年代应该在法显以后至玄奘、义净之间的某个年代。
《异部宗轮论》——共计有三种译本,即《十八部论》、《部执异论》和《异部宗轮论》,前两译早出。世友菩萨造,玄奘于662年译出。在玄奘之前,此论已有过两种译本︰一为三秦时代的失译本,题称《十八部论》一卷;一为陈·真谛(《续高僧传》载:西天竺优禅尼国人,婆罗门种姓。公元548年到达南京)译本,题称《部执异论》一卷。《十八部论》未标造论者名字,论首序偈前有[罗什法师集]五字,论中译音下注秦言云云,因此,隋代吉藏认为罗什所译。但各种旧经录都作为失译。
据玄奘所载,世友是北印度犍陀罗国人,生于佛灭后四百年代。这时历时三百余年的佛教大分化已形成。淳和无诤的原始佛教在释迦牟尼佛入灭后一百余年开始了前所未有的争执和分裂,逐渐形成二十个部派。世友菩萨生长在这纷争的年代中,自然免不了要投身于其中的某一部派。的确,他是在上座部系的说一切有部出家修道,广学博闻,成为一切有部的重要人物。
《异部宗轮论》成书于公元前一世纪左右。本论译者玄奘在译毕所作的颂中言[备详众梵本],由此略见此论梵文版本也是较多的。玄奘译本也是迄今最可信赖的译本。正如《异部宗轮论述记》记载,玄奘自赞[文惬意无谬。]
由此看来,中文文献中记述佛教部派分化的论著,不同年代翻译的内容大体一致,无论是印度西来的真谛,还是前后相隔百年的罗什乃至西去的玄奘,几乎出自一个来源。可见当时印度大陆佛教界对部派分化的认识基本相同,互作旁证。与此对比鲜明,且晚出的锡兰《大史》却显孤立。
从《大史》称“大众部”的僧人为“恶比丘”的态度与锡兰佛教史结合起来便不难领悟,它出自于五、六世纪之后所谓锡兰“大寺正统派”僧人才撰写的著作,由此也能明白,为何大寺文献在强调自己的重要性及正统性之余,也要打压与其竞争的大乘佛教或无畏山寺佛教。且无其他文献旁证,因此非常有理由怀疑这些文献的可靠性。这些文献当然不是了解早期锡兰佛教,甚至佛教发展史的好材料。
锡兰“正统派”佛教学者维护其佛教记史文献,对一个民族而言,完全无可厚非,同时也有重新探讨这些文献的必要性,尤其是这些文献都出自“正统派”僧人之手,有偏向一面,甚至泯灭历史真相的可能。
小结——
1. 锡兰佛教并非原始根本佛教,而是从原始根本佛教中分化的一支——上座部。
2. 如今的南传上座部也并非最初分化的上座部,而是在大寺派与无畏山派[大乘上座部]分裂后,[斥大乘习小教]的一个支派(后面关于大小乘的论述中会详细说明)。
B大小乘的分化
翻开任何一部关于佛教史的论著,无论中外、无论学术界或佛教界对大小乘的分化问题几乎是同出一辙的标准基点——[大乘兴起约在公元前一世纪,晚于小乘。]这成为所有论著的出发点。
自此,学术界从分析当时的社会发展形态、背景、文化等等因素入手,阐述大乘佛教的发展必然性以及演化过程;佛教界则按照教理教义试图阐述大小乘的问题,等等......
当各界站在不同的论点,各个阐述近乎‘合理’的推论时,似乎很少有人关注这个最根本的问题——[大乘兴于公元一世纪,晚起于小乘]的观点是由谁最早提出?依据是什么?
回答这个问题,不得不简要的回顾一下佛教研究史。
佛教研究史——
佛教主要在亚洲地区的国家内有影响,所谓的佛学研究,或按照传统地解经释义的理路发展,或按照信仰从弘法的角度来阐释佛教,谈不上严格意义的用所谓‘科学’的方法来研究佛教。这种局面直到近世才被打破,而始作俑者是来自于欧美的学术界人士。
佛教真正为欧洲人士了解,严格地说来,是伴随着欧洲殖民主义者侵入亚洲地区后而开始的。欧洲殖民主义者为了能够维护自己的殖民统治,认识到必须要深入的研究亚洲的宗教及其文化。同时,随着东西方文化的交流,人们的视野也在扩大,有一部分学者将注意力放在了当时尚未开垦的东方学方面,作为东方学的一个最重要的内容——佛教,就在这个背景下逐渐为人们所知了。佛教传入欧洲地区,首先是作为学术活动进行的。
一些欧洲学者出于研究东方学的需要,开始接触了东方语言,例如梵文,进而接触了佛教,特别是用巴利文写的佛经、史料,于是开始了解佛教的理论,和消化佛教的教义。
1788年,英国皇家亚洲学会成立,这是英国殖民政府为了统治亚洲人民而出资建立的一个学术机构。1824年,英国学者克拉夫发表了《巴利语文法和语言》一书,这是学术界开始较早地了解佛教。1837年在斯里兰卡殖民政府工作的学者特纳首次将斯里兰卡的佛教史书《大史》作了注疏和校订,并将其译为英语。他还撰写论文,推动了欧洲学术界对这方面的研究。
20世纪初,英国探险家斯坦因三次到中国,掠夺了敦煌千佛洞的大批梵文、龟兹文、于阗文、回鹘文和粟特文的佛教经典以及绘画、绣像等最有价值的文献和文物。
1881年,英国成立了巴利圣典会,该会以翻译刊行巴利文佛经为宗旨。巴利圣典会的英译佛典在世界上受到佛学界和佛教界的好评。里斯.戴维斯夫妇是主要负责人。戴维斯早年学习梵文,后在斯里兰卡工作时接触了巴利文佛经,于是他学习巴利语,后来又学习了僧伽罗语。他撰写的《佛教》一书介绍了佛教,被译成了荷、德、日等国的语言,发行了23版。
1970年以后,英国的佛教研究已从经典的校勘转向了佛教哲学、社会学等领域,涌现出大批论著。渥德尔撰写的《印度佛教史》(1970)被誉为‘不受信仰的干扰,较忠实地介绍了印度的佛教的历史和思想的发展’。此书被译成中文本,并成为影响中国学术界乃至佛教界最主要的资料之一,其中的论点也毫无疑问的成为一系列学术公认标准,其中包括——[大乘兴于公元一世纪,晚起于小乘]。
那么,渥德尔的依据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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