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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衡如先生简介
刘衡如(1900~1987),又名定权,邛崃县太平(今高埂)乡光明村人。幼时入本村私塾,稍长,赴成都牛翰林处就读。继又先后入石室中学、四川陆军测量学校就读。毕业后在陆军测量局任职,不久,又入南京支那内学院攻佛学。
1927年后,刘衡如执教于成都师范大学、成都大学、四川大学、中国文学院,讲授文、史、哲等课程,并在成都文殊院讲佛学。其间,因老母药不投方故世,他痛感庸医误人,遂用业余时间发奋钻研医理。曾和一些同事组成学医团体,并设医馆以资实践。1931年再入支那内学院深造,继续研究佛学。
1936年刘衡如在重庆大学教书时,应二十四军军长、西康省主席刘文辉之邀,出任西康建设委员会民政科科长。刘长住康定,与康、巴地区佛教界人士频繁接触,交流佛学,同时为刘文辉协调藏族上层人士关系。
1942年刘文辉在雅安建立秘密电台,与中共中央直接联系。事前,刘文辉曾同他通气咨询,刘衡如极表赞同。1949年刘文辉酝酿反蒋起义,他又积极参与筹划,促成西康和平解放。新中国成立后,刘衡如仍留康定,在康定中学边教书边坚持研究佛经、医学。
1956年周恩来总理访问斯里兰卡时,班达拉奈克夫人商请我国帮助整理该国佛教百科全书。经中国佛教学会推荐,国务院征调刘衡如北上首都,担负整理斯里兰卡佛教百科全书的工作。1958年任务完成后,刘衡如就任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主攻医药学,悉心致力于医书校勘事业,直至逝世。曾发表《中国医学阴阳五行的起源》《试论六经血气多少之常数》等多篇论文,同时受卫生部和人民卫生出版社委托,参与整理、校注或审定中医古籍《本草纲目》《灵枢经》《针灸甲乙经》《索问》《针灸大成》《脉经》《诸病源候论》《难经》等20余部。在审定中他仔细把关,发现问题主动与大家磋商,善意提出修改建议,从不保留。先后纠正了古籍中大量欠妥或失实之处,特别是他对经典巨著《本草纲目》的校注,经历10年的艰苦努力,解决了书中的多处讹误与疑难。如原书卷四十六蜗螺条载“主治烛馆,照明下水”,其中“烛馆”一词,历来未见注解,李时珍当时也只说:“烛馆二字疑讹误。”后人亦每以李言为是。刘衡如广采博征,根据唐代释玄应撰《一切经音义》引许慎注《淮南子》云:“烛皖,目内白翳病也。”皖又音刮,因此认定“馆”乃“皖”之借字,不存在讹误问题。陈年疑案遂此澄清。刘衡如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个开始也是第一个校点《本草纲目》的学者。
1975年《本草纲目》校点本问世,日本人将它译成日文,还写了书评,评价颇高。在国内,许多蜚声医坛的老中医、名教授、研究员,均折服刘衡如医学上的精深造诣和甘当人梯的道德情操,特邀他为京津地区中医古籍校注审定小组成员。1984年他以老专家的身份出席该组织的第一次会议,作了题为《医书比医人的意义还重大》的发言。
1987年元月11日,刘衡如因癌症在北京逝世,终年87岁。
(以上资料来自“成都方志网”,下面零散资料均摘自网上资料)
***在我调查支那内学院和西洋哲学研究这个问题时,曾经发现有英国著名哲学家、希腊哲学史研究家铁聂尔( A. E. Taylor )的两本小册子《亚里斯多德》和《霍布士》,还有罗素的《政治理想》和杜威的《学校与社会》,曾经被一个叫刘衡如的人译成中文。这个“刘衡如”,是不是内学院写过《破〈新唯识论〉》的那个佛学家、中医学家刘衡如(原名刘定权,四川邛崃人, 1900 — 1987 )关于刘衡如(刘定权)的生平,可以参看《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传略》的“刘衡如传略”,中华书局, 2001 年,第 257 - 259 页。刘衡如晚岁研究中医学,校订过《黄帝内经》、《本草纲目》等书。呢?我原来就是这么想的。不过,我后来才知道,民国时还有另一个叫刘衡如的人。这个刘衡如名国钧(江苏南京人, 1899 — 1980 ),“衡如”是他的字,是有名的图书馆学家,中国现代图书馆学的奠基人之一。他在 1915 年考入南京金陵大学哲学系,曾经留学美国威斯康星大学学习哲学和图书馆学,是“少年中国学会”的重要成员之一。在他回国后,被聘为金陵大学哲学系教授,后来因为深觉推广图书馆学的紧要性,遂放弃哲学研究,全心投入图书馆学的教学和研究。他对佛道二教也有研究,在《少年世界》月刊和《少年中国》月刊上译述过很多哲学和教育学的文章。铁聂尔、罗素和杜威著作的汉译本,应该归在他的名下。
***是初夏吧,我在上桥街上碰到《康定十景》词作者刘衡如。那时上桥街河东是从两岔街上去的,河西则是从老陕街上去往左就到了。我们一碰面,刘先生低下头。他一身蓝色旧干部服,背上背着一个小孩。“刘先生,你是……”他说:“当保姆,混个饭吃”,眼中透出无奈和悲凉。我问了下他的健康,什么也未敢说就分手了。
为什么不敢多话,因为这是“三反”第二年。我也正在被怀疑,叫说清楚。本来我就是清白的,但到处抓阶级敌人,烽火连天,生怕涉嫌。何况“三反”时,康中突开大会,州公安部门来人宣布刘衡如是反革命,开除教师队伍。从此,他就从康中教师队伍中消失了。那时康中校址在川王宫旧国师校校址。许多老教师都胆颤心惊,只埋头教书,不敢私下交往。这年暑假经“思想改造”学习后,两个老校长,许多老教师和我都被调离康中。
第二年夏的一天,我在今州委门前街上,那时是老上桥街又碰见了刘衡如先生,仍穿那套旧蓝布干部服。他高兴地迎上对我说:“张先生,我要离康了。”“到哪里?”他说:“政务院(那时不称国务院称政务院)通知我到北京研究全国佛教寺庙。”我喜出望外,连说,这下好了,恭喜,恭喜!我们紧握了下手,他眼内泪光在滚动。
是的,从1950年秋到1952年我同刘衡如在康中同事了两年,他教中师、高中语文,深受学生喜欢。那时我在康中主要教全校历史兼作教导工作,能听得到学生反映。
许多年后,进一步了解到刘衡如先生,他是邛崃人,三十年代刘文辉率二十四军移驻西康,四川军阀逼得他只好在川边立足,国民政府封了他一个川康边防总指挥。刘文辉控制了雅安地区、凉山地区、康区,图谋建立西康省,广纳三教九流人士。那时正是抗日战争时期,许多才俊和志士闻其招贤纳士,纷纷投其麾下。刘衡如先生因此到了康定,加入其中。民国三十四年(1945年)在康定当了一任县长。还算清廉,未获得康定人“展言了”、“编民谣”讥诮咒骂。
生长于临邛道上的墨客,沾了卓文君、司马相如的文气,青年时也是个风流倜傥,能诗词歌赋的。一入打箭炉就被密集的神话佛教气氛所熏陶,钻进了汉藏佛教的底蕴之中。不只信佛,还研究起佛的显像处庙宇建筑表象、历史、宗派、特点;常同汉藏上师交往,所以胸中有庙堂,佛家尊之为“才佛”。世人讹为“财佛”,实冤哉枉也。他去政务院下宗教部门工作,实为内地佛界上师的举荐。周总理慧眼识才俊,为保护全国文物之一的佛寺了解其存在的文化价值选用了他,他才释去了“无奈”。
历代诗词咏康定的众多,有史可查的是在清代。许多王公大臣、官吏、文人、艺人咏康定的诗词,我比较喜欢刘衡如先生的八首。其词清新隽雅情深意茂,且格律严谨,在中华词林,确为佳作。这八首抒发康定美景的词作,是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七月十五日发表在《新西康》月刊杂志一卷三期上的。那时日寇铁蹄踏破了中华大好山河,抗日烽火连天,人人义愤填膺,个个仇恨日寇。身处大后方康定的刘衡如并未置之度外。在《锁窗寒·雅加积雪》词中描抒了康定南外雅加埂雪山:“千山堆雪……不化已从元古……乱鸦不敢轻飞度”,走进历史,说这里有唐时战骨、汉时征鼓。尾句则是“更何时请得长缨,直击天骄虏。”这不是借景抒情,表示的抗日情怀么。
《渡江云·郭达停云》中先写郭达山停云之美,接着怀念为民的郭达将军,慨叹将军为何离去。但他认为郭达将军仍在人间,希望他“乘风且出东山去,化霖雨膏泽生民。休滞作巫山暮雨朝云。”诗人襟怀不是说应作及时雨献给大地和人民么?尾句最响,请郭达将军别留恋儿女私情。托物言志,其志可嘉。
《浪淘沙慢·四桥雪浪》词写了康定将军桥,上、中、下桥横于折多河上,说长虹尽压雪浪飞越,尽情抒绘这水、这桥、这浪、这情,给了康定这景最美的形象,还表示心境:“强欲把狂澜倒拽,洗兵马更教烽燧灭。”日寇如此兴风作浪,不加强力量制止么!只有兵强马壮万众一心,定叫日寇燃起的罪恶之火熄灭。
《霜叶飞·双寺云林》曲中先写了南郊南无寺、金刚寺早秋时候浓荫满满的,但林间觉得凄悄,听到双寺晚钟敲断了残照。这时“独立久山河满目,凄凉怀抱。”这不是凄怀康定山河,看到的是中华国土的沧桑,怎不凄伤。接着是禅语。这是夜临了,他呼出:“问长夜何时始晓。”抗战中,谁不想把日寇带来的黑暗早日销尽。
《法曲献仙音·乐顶梵呗》曲中说跑马山是乐顶,有大刚上师讲经,汉藏礼佛人士伏法闻道。时佛语滔滔、佛乐妙妙,市中隐约可闻,实康定一番风味。
《塞垣春·子耳樵歌》词中,写秋天霜天时候藏妇在子耳坡上砍柴,还三三两两地唱起了山歌。在西风中听了“令人真个消瘦”。感怀滞留炉城,是为了端个饭碗。最后从藏姑樵歌中感喟的是“回首故山远,客愁浓似酒。”
《宴清都·天都飞瀑》曲中抒写康定城东小天都景色。首句是“转过升航路,斜桥畔仰天飞瀑如布。”接着描写“阴岩间缺,银涛直泻,溅珠抛玉。山间说是天都,似望见霓旌翠羽。更留下彩叶缤纷,琼英故乱无数。”下阕开始回忆初次到此情景“前回曾记来时,亲携玉乎,偕彼仙侣。荒山停立,飞湍湿了,云鬓香雾。边城指点将到,翠黛展吟吟笑语。只如今各在天涯,想思最苦。”真实地道及了他至爱人的情肠。
《水龙吟·仙湖澄波》词,抒写康定头道桥东南,郭达山左的那个仙湖,俗名仙海子,那里是康定人常去游乐的好去处。写了景,述了游人,感悟大海小海无分大小都是海,“自惭渺小”,禅语其中。
后来,刘衡如先生又补作了《康定二景》,使其变成了《康定十景》,并在《康导月刊》上发表。
刘衡如先生不只佛学、诗词深有研究,还对中华医学深入堂奥,著有《本草纲目注疏》为中医界尊为不可多得的好书。
刘衡如先生从那时在上桥喜形于色地分手后,我再没有机会见到他。近年听说他在北京去世。他确实是康巴的一个人物,至少我这个康巴人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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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2月28日 刘文辉先生向周恩来总理写信,请求解决原西康省政府高等顾问刘衡如先生的生活困难问题(刘从1962年起在国务院参事室每月领取安置费80元, 1968年停发)。周总理3月3日批示:请丁江同志办,可照原薪开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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